太岁哪里肯耽搁,立即带着冷月去了西郊。
大盐城周边有四座山,东、南、北三座山附近都有村庄,人口密度也看似不小,可怪的是,惟独西山被称作西郊,仿佛只有这座荒无人烟的老山,才算是大盐城的一部分,另外三个方向的村子都被大盐城排斥在外了似的。
太岁觉得这事儿非常奇怪,就问冷月,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典故。
可冷月却说,这座大盐城在数十年前其实是座荒城,只有几个流浪汉住在里面,后来是冷家对这座城进行了翻修,才有了城市今天的样子,至于这座城相关的典故,也都在那个全城落荒的年代被遗忘了。
至于为什么西山被称作西郊,冷月更是说不出道道来,只是听说,这种说法是从一本早年的县志里翻找出来的,不过那本县志本来就不完整,残缺得厉害,想要从那里头得知这种称呼的由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听着冷月的话,太岁隐隐有种感觉,这座大盐城,似乎原本就不是什么祥地,毕竟在长侃原本的设定里,这里也闹过食尸鬼的案子。
城西的山头的确就是一处被完完全全遗忘的地方,进山以后,连条像样的山路都没有太岁只能带着冷月在遍布枯草荆棘的林子里摸索方向。
当初温太太进山的时候,肯定也是走得这中路,看样子,她当真是求子心切,要不然好端端一豪门太太,也不能甘心遭这份罪。
两人在林子里摸找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终于在山林腹地找到了一座残破的老庙。
这座庙果真是破到不能再破,虽然庙墙还没有完全坍塌,但也倾成了很大的坡度,而且房顶上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巨大的凹陷,怪的是,都倾斜、凹陷成那个样子了,可墙壁和房顶就是不塌,就好像,这座庙是用面捏成的,败而不破,蔫而不塌。
太岁怕庙中有古怪,自己先进去探了探情况,确定没什么大问题,才招呼冷月进门。
进了庙门以后才发现,这座庙之所以能蔫而不塌,是因为它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建筑骨架,整个庙的内墙全都用一种特殊兽骨支了起来,这种骨头不算特别坚硬,但韧性很强,也不知道在这里陈置了多少个年头,竟然丝毫没有腐坏。
人家庙宇里头,神像大多立在庙底,可这座庙里的神像偏偏立在了整个空间的中心地带,塑像早已残缺,像是被人生生打烂的,如今就留下一个一尺来高的底座。
太岁一看立在底座上的那双腿,便立即反应过来,这里的“神像”,应该就是在温家老宅见到的那种母夜叉像,那鹤足一样的脚掌完全一模一样。
世人都知道母夜叉可不是什么善物,没想到竟有人将它们供奉在了庙里头。
围着石像底座细细观察了一阵,太岁便竖起耳朵,细细聆听庙里头的动静,刚才进门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这座庙的深处,有一道不正常的回音,由于他和云裳的脚步声都很轻,引发的回声也非常微弱,太岁只能判断出,那声音应该来自于地下。
太岁试着在底板上轻轻跺了两下脚,果然,大约在庙厅的尽头,又传来一阵几乎轻不可闻的回声。
待确定了声源的位置,太岁便点了火折子,带着冷月摸了过去。
这座庙唯一的采光处就是那个狭窄的门洞,除此之外,再没有一口窗户,越向里走,光线就越暗,最后完全陷入漆黑,好在有火折子上红光,能够为太岁和冷月照亮脚下的一小片区域。
冷月跟在太岁身后,心中不免有些难受,她突然想起,不久前太岁和盗圣曾在地底深处走过一遭,虽然她也不知道两人究竟在地下遭遇了什么,但光是这份压人的黑暗,就该让他们不舒服吧。
一想到如果让自己置身于那样的环境中,自己可能很快就会被黑暗折磨得发疯,冷月便越发难受起来。
这样的难受,并不单单为她自己。
“小心脚下!”太岁的声音突然打断冷月的思绪。
她立即停下脚步,就见太岁俯下身子,将火折子的光线压在地上,细细地照着。
地面上,是一张看起来非常坚硬的麻席,上面落了不少灰尘,但却席面却非常完整。
太岁细细看了两眼,说一句:“这张席子是新的。”,便抓住席子一角,将它拉了起来。
冷月这才借着火折子上微弱的光亮看到,在席子下方,掩藏着一口坍塌的大洞。
太岁立即摸出第二个火折子,点亮,扔进洞口中。
洞不深,火折子很快落地,站在洞口处,就能看到洞底的的大致情形,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火折子的光线照亮了一些紧密排布的地板砖,洞口内,也是一个人造空间。
太岁盯着那些整齐的地砖,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川字。
这口洞,绝对不是自然塌陷的,因为在洞底,竟然看不到散落的碎石烂砖,还有这张席子,也是不久前,人为铺在洞口上的,估计铺下去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换言之,应该是温太太下葬以后,又有人来过这里,并试图将这个洞掩藏起来。
沉默片刻,太岁才一跃跳入洞中,落地时候,地砖缝隙里的陈腐味道顿时被挤压出来,太岁忍不住犟了两下鼻子,那股味道里的腐臭实在过于浓郁,仿佛地砖下方,就压着大片大片的腐肉。
冷月从洞口跳下来的时候,太岁先抬手接了她一下,而后快速摸出一张面巾,让冷月捂住鼻口。
这趟带着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