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容卿说着,便起身走出了营帐。
帐中只余亦菱与洛沉碧二人,亦菱与他对视了片刻后开口道:“是母亲让你来的吧。”
洛沉碧温和一笑,“不全是。”
哦?亦菱不解。难不成你自己也想来?“母亲说了什么吗?”亦菱端起茶杯饮了一口道,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陛下让我转告你,待此次战事结束后,就回夏国吧。”洛沉碧注视着亦菱道。
果然……亦菱握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后轻轻将茶杯放在几案上,“此事待此战结束,回到怀远后再议吧。”
“陛下非常希望你能回到夏国。”洛沉碧又道,沉静若湖泊般的眸中竟溢满了期待与渴望。
“待此战结束后我还要回京城复命,不过要不了多久,我还是要回夏国的。”亦菱认真地道,洛沉碧闻言露出温和的笑容,带着淡淡的喜悦,宛如名贵的美玉散发出莹润温和的光泽。亦菱看着洛沉碧,不由地一怔,随即话题一转,勾唇一笑道:“那你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洛沉碧闻言,脸上带着浅浅的喜悦的笑容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忧伤,“菱儿,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亦菱浑身轻轻一颤,她怔怔地望着他忧伤的面容,忽然产生了一种说谎的冲动。当然……记得。可是,记得什么呢?她竭尽全力地搜肠刮肚,回忆从小到大的经历,七岁之前,她是翳国的怜月公主,生活在临阳的皇宫中,除了父皇、母妃、乳母、三位皇兄和一些随侍的太监宫女外,就没再接触过任何人。临阳政变,她逃亡出来,被大姑姑白芷和七姑姑林晚晴所救,每天朝夕相处的人除了两位姑姑,就是一众濯玉宫的姐妹,还有因偶然机会得以相认的祖母蓝汀染,以及后来去看望过自己的母亲冷若雨和父亲李浚,一直到十四岁那年出师,七年之内没有见过任何其他人,更别说是陌生的男子了。
出师以后来到怀远不久之后,便在醉月楼的幽兰居第一次遇见他,犹记得那时他看到自己后露出惊愕与疑惑的神色,为什么会感到惊愕与疑惑呢?难道他之前真的认识自己?可若是自己真的在那之前就已经与他相识了,这样温润美好的男子,自己又怎么可能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
洛沉碧见亦菱半晌没有说话,失落地垂下眼,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哀伤,如明珠美玉黯淡下来,失去了美丽的光泽一般。“不记得了也好……”洛沉碧轻声叹道。
亦菱心头一颤,他悲伤的神情似曾相识,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她就要记起他来了,但待她再仔细地回忆,却发现那一闪而过的熟悉感已经转瞬即逝,关于洛沉碧的一切记忆都是从醉月楼的那次相遇开始的。她望着忧伤的男子,小心地开口道:“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么?”
洛沉碧闻言,缓缓地抬眼,将目光投向她。亦菱被他眼中深深的哀伤与落寞震得心中一痛。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往让眼前温和淡然的男子伤痛至此?
“是的,”洛沉碧柔声道,声音中透着无奈与凄凉,“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可惜……你已经忘了我。”他修长好看的眉轻轻蹙起,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沉静若湖泊般的双眸中溢满了悲伤。亦菱慌忙找话来安慰他,“那个……我一时半会儿真的想不起来……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又相识了,这样不也很好么?”
洛沉碧闻言微微一笑,淡去了眼中的忧伤,他眉眼温和至极,眸中也漾起了一片温柔,“是啊,还好我们现在又认识了。”
亦菱也连忙笑道:“对啊对啊!不过……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洛沉碧又是温柔一笑,“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下着好大的雪,漫天的飞雪,如碎玉落花一般……”他说着,目光渐渐迷离起来,笼上了一层淡淡的思念与向往,亦菱觉得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就仿佛是透过自己看着另外一个人,一个他思念至极的人。
下雪的一天?漫天的飞雪?亦菱竭力地回忆自己过去是否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却依旧是徒劳。
“报告将军,王爷说了,洛公子不是外人,请将军与洛公子一同到主帐议事。”帐外传来一宁兵的声音。
亦菱这才想起来,洛沉碧本来就是支持三哥皇甫祉和昭帝皇甫?的,之前怀远政变,洛沉碧也是为皇甫?夺位出谋划策的人,遂起身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一道过去吧。”
洛沉碧温和一笑,柔声应道:“好。”
宁军大营主帐中,皇甫祉、孟倩云、曹沅、陈格、李沐阳、李沐云、容卿、洛沉碧,还有亦菱,一众人聚在一处议事。
李沐阳、李沐云兄弟二人刚刚分别从李桥镇和桂花庄赶回来,皇甫祉向他们询问了李桥镇和桂花庄的情况,李沐阳、李沐云皆是留了一万宁军分别驻守两镇,以防云军反攻。
皇甫祉又道:“各位难道不觉得此次与云国一战打得太过顺利了么?”
“是啊,从安乐镇一役开始,我军就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在宾城附近遭遇云军埋伏一役,也算是打成平手,确实太过顺利了。”曹沅赞同道。
“而且还有一点十分可疑,”亦菱也说道,“去年腊月,云军突袭墉城,挑起两国战事,之后却再无动作,而我军于腊月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