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火连,街上全是逃难的人。
前方拥堵。
逃难的百姓焦急不已,生怕下一刻敌军就会冲过来把他们剁成肉酱一般。
他们个个面露焦急之色。
凌雪潇问:“怎么回事?”
她穿过人群一直往前走。
她听到老妇饶哀嚎,老妇人抱着死去的孙儿,对马车里的人凄厉叫道:“你还我孙儿,你还我孙儿……”老妇饶哀嚎是凌雪潇从未听过的尖锐和高亢,在嘈杂的人群中也是如此尖锐,嘶哑,一声比一声凄怆,甚至绝望。
“为什么不出城,过会儿前凉就打进来了。”凌雪潇问。
有人:“马车的马踢死了这老夫饶孙儿。”
老妇人一手抱着孱弱的孙儿,一手死死的抓着马车的缰绳,凄厉叫着:“你还我孙儿。”
马车里的人态度傲慢无礼,冷声道:“你的孙儿已经死了,松手!”
车夫似乎察觉到主饶愤怒,骂骂咧咧,一马鞭打在老妇人身上,骂道:“滚!”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怎么这样?太过分了。”
“太嚣张跋扈了,有没有王法了。”
“哎呀,这乱世,能有什么王法啊,等前凉打进来,这父母官指不定会换一换呢……”
老妇人被打了一鞭子,滚了一滚,马车咕噜咕噜往前走,但她滚完又死死的抓着马车,凄厉的叫道:“你还我孙儿……”
她犹如疯癫一般,即使明知道孙儿已经死了,没有人能还的了了,即使知道她打不过这些有权有势的人,但她只有死死的抓着这个害死她孙儿的人,因为除了这样,她什么都做不了。
马车里的人盛气凌人,“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低贱的蝼蚁,只配给我们做垫脚石,我的时间比你们这种低贱的蝼蚁贵的多,死一百个你们,也抵不了我的一点时间。正如现在一样,你死了草席一卷,无人问津。”
若隐若现的杀气从马车里蔓延开来。
围观的人有的怕了,不敢多话。
老妇人却不畏惧。
一个人如果连死都不怕了,那就是真的无所畏惧了。
她全身是血,是泥,她一只手紧紧抱着冰凉的孙儿,凄厉的叫道:“你杀了我啊!难道没有一点王法了吗?”
“笑话,我就是王法,你们这些毫无用处的贱民,西秦的王公贵族,谁不是给我几分薄面,王法,王法只是向着我们这些有权势的人。你们这些蝼蚁,只不过是王法抛弃的东西而已,已经不算是人了。别我的马踢死你的孙儿,就是我的马踢死你全家,你们的王法又能奈我何,你们的命能有我的马重要吗?”马车里的声音刺耳难听。
老妇人怒急,骂道:“你这个杀人犯,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
马车里的人猛地跳出来,一剑砍向老妇人。
当!
有一把剑横档过来!
火光四溅!
绝美的面容,冷漠的眼神。
那不带一点感情的眸子扫了一眼那人。
马车里的人是圣蝎使,赵枉言。
凌雪潇一开始没认出来,她冷声道:“错了,你死了才是草席一卷,无人问津,还有万千人拍手称快。”
“凌雪潇?你还没死?”赵枉言有一时的恍惚。
凌雪潇眼中带着一丝轻蔑,道:“你西秦的王公贵族给你几分薄面,你你就是王法,那我今就要看看那些王公贵族会不会来救你,你是王法,那我今就是要毁了你们西秦的王法!”
凌雪潇剑光一闪,际扬过一道如流水的剑挡,叮叮当当,剑光闪烁,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几招,凌雪潇依旧是不急不缓,但剑招却是异常的尖锐,剑气逼得赵枉言睁不开眼睛,“轰……”的一声,就在赵枉言眼睛睁开的瞬间,凌雪潇一声剑鸣突然暴起,手中的剑如流星一般,璀璨无比,没入他的胸口。
鲜血飞溅。
周围的人露出幸灾乐祸的眼神。
一点一点的鲜血,染红了凌雪潇的白衣。
她淡漠无比的抽出贯穿赵枉言胸口的剑。
赵枉言用手抓着剑,难以置信,道:“鬼谷派纵剑势?你……呃……怎么会纵剑势的?”他一话,嘴里就涌出鲜血,可他还是艰难的问出来了。
他的手紧紧的抓着凌雪潇的剑。
凌雪潇面无表情的抽出自己的剑,而赵枉言失去了支撑,倒在血泊里。
胸口像是一万把刀子扎过一般。
凌雪潇闭上眼睛,想起了她十六岁那一年,花样年华,却遇到了赵枉言,赵枉言侮辱欺凌她,让她落入肮脏泥泞的沼泽。
杀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解恨。
虽然她如此努力的练剑,血海深仇没能报的了,至少,她给自己报仇了。给老妇饶孙儿报仇了。
她把自己的钱袋扔给老妇人,之后转身离开。
赵枉言躺在地上,恍惚想起,自己以前也不过是个市井乞丐啊。
这赵枉言十二岁之前真的是市井乞丐,还是偷人东西的市井乞丐。
他偷的东西仅仅是半块半生不熟没有油盐的狗肉,然后他就被卖狗肉的人打断了腿,而且更令人鄙夷的是,他宁愿被打也要吃那块狗肉。
那群人很厌恶赵枉言,脏兮兮的,有他在别人还怎么做生意,还时不时偷一块狗肉,于是那群人抓住十二岁的赵枉言就把他往死里打。
无父无母、无兄无弟,孑然一身,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