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杨秀缓缓站起来挺直腰杆。沉声道:“宁散人。你如此处心积虑也要留在本王身边,究竟是为的什么?对了。之前你便出手挟持过本王那好侄儿。出发前往凌云窟之前,又是你提议让本王将他拿来做血祭。如今你更要用本王的人头取信本王那好侄儿,然后再行刺于他?本王可就想不明白了。你们两人之前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私人恩怨。可为什么你竟然就如此仇恨于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荆柯刺秦,公子献头?嗯,本王是樊於期,你宁散人是荆柯。那么……必定还有个太子丹吧?这太子丹会是谁?本王的大哥,废太子杨勇?不对。大哥他曾向朝阳天师执弟子礼,即使杀掉本王那好侄儿再扳倒杨广、让大哥复立,那些好处也落不到你头上。不是大哥的话……那么应该是老屋……也不对。老五向来不信佛道,只和关东那些儒生交好,你也攀附不上。难道说……难道说……你要毁的并非只有一个杨昭,而是我们这家姓杨的所有人么?”
宁道奇眼眸收缩。似是意想不到杨秀这样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居然也还能保持有如此清晰思维。自己自从在凌云山以来,自信一向微绪慎,并无留下半分破绽。居然还是被杨秀看出了端倪。而且三言两语之间,更推测到了自己的真正用意之所在。这位年轻王爷若非毁了神州龙脉而遭天运反噬,而其本身又没有真正九五命格的话,光只论其才干,倒也大有资格坐上那张龙床。只可惜……
宁道奇心中一声叹息,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道:“王爷想得太多了。贫道世外之人,岂敢掺合这些天下大事。贫道是全心全意只为王爷着想,替王爷不值。此心可昭日月啊。”
杨秀长声狞笑,眼眸内赫然恢复了几丝清明。他扯开身上那件龙袍,举步拾阶而下。身上不住有白雾蒸腾而出,却是催动真气,将体内酒水尽都逼了出来。大风云手蓄势待发,凝声道:“不管本王坐天下还是杨广掌江山,这大隋也是我们杨家。宁道奇,此时此刻,本王管不到你身后那个太子丹究竟是谁了。但既然他要觊觎我杨家江山,那么……本王便先将他的荆柯除掉,也好替我杨家,去一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