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善透过梳妆的银丝掐花镜看见身后东篱微红、浮肿的眼睛。虽然东篱极力掩饰,却还是有丝心不在焉。
她想着东篱素日的稳重、细致,心里掠过一丝狐疑。
梳好秀发后,她转身静静看着东篱“东篱,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整个人都不对劲啊?”
东篱浑身一颤,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秀,奴婢一定打起精神服侍好秀!”
林知善摇摇头,扶起东篱“我不是责备你,只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吧,有什么为难之事,兴许我可以帮你一二!”
东篱抬起头,看着林知善饱含善良与温柔的眼睛,眼泪夺眶而出“回秀,奴婢昨日回乡下探亲。今年的雪太多太大,压塌了村子里好多人家的房屋。他们无处容身只能寄身在祠堂或庙宇里。可是天气太过寒冷,许多老人和孝没有棉衣御寒,又少吃的,很多人生病又无钱医治。昨晚,我邻居王奶奶老俩口把身上的外衣脱下为小孙子御寒,自己却被活活冻死了。奴婢心里实在是太难过,所以,今日才会这样!”
说完,眼泪成串地掉下,却又不敢哭出声来,用手死死捂住嘴巴,呜咽声不断溢出嘴角。
林知善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望着窗外还未融化完的茫茫白雪,好像看到了一群面黄肌瘦的人,在寒风中紧紧依在一起互相取暖,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晶莹、湿润起来。
她沉思了一下,看着东篱“你把钱匣子取出来,马上到成衣铺去,买了成衣铺所有男女老少的棉衣。叫罗平赶车送你去,帮你搬运!”
“秀!”东篱惊喜交集地看着她,刚拭干的泪水又夺眶而出,不过这次是喜悦的泪水。
林知善温柔一笑“咱们能帮多少是多少!”
东篱伏下身子,真诚而恭敬地叩了个响头“东篱替父老乡亲谢谢秀的善心!”
林知善看着她轻盈的身子欢快地走出屋外,放松的眉头又紧皱起来。
杯水车薪啊,这次的暴雪,不知道有多少人受灾,吃不饱穿不暖。离收获的季节还早,可他们恐怕连修缮房屋的钱也拿不出,连播种的种子都没有吧!自己该怎么办才能帮到他们呢?凭一已之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自己天天锦衣玉食,过着安逸甚至是奢侈的生活,而他们却是难保温饱。
她的心里涌过一阵强过一阵的难过与愧意。
天父,请您指引我,告诉我到底应该怎样帮助他们。她双手放在胸前,默默祈求。
时间慢慢过去,她渐渐有了决定。
“青杏”她的眸子闪过坚决的光芒“进来替我更衣,我要到春晖堂去!”
春晖堂内,老夫人看着脚步明显比平日急促进屋的林知善,诧异的挑了挑眉。
林知善走到老夫人面前,郑重地跪下“祖母!”她如水的凤眸里满是急切与坚决“善儿有一事求祖母,万望祖母恩准!”
老夫人欠着身子抬了抬手“善儿有什么事拒说,地上凉,赶紧起来!”
林知善缓缓站起来走到老夫人榻边,伏坐在榻脚上,抬头望着老夫人“祖母,今年雪太多太大,孙女听说压垮了不少村民的房舍,以至于他们无处容身。已有不少人得了风寒病死,缺衣冻死,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有不少人会因为食不裹腹而饿死!”
她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孙女儿听了,心里很是难过。很想帮助他们,故尔求祖母支持善儿。”
她真诚的看着老夫人“祖母一向菩萨心肠,定是会同意善儿的提议,是吗?祖母?”
望着孙女满含希望的眼睛,老夫人笑了起来,扶起林知善坐在自己身边“我的善儿果然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祖母很高兴很欣慰,女子最重美德,孝善当先,难为你两者皆得。祖母当然支持你,说吧,你要祖母怎么做?”
林知善大喜过望“谢祖母!孙女刚才在来春晖堂的路上,想了一个大致的计划,说与祖母听听,祖母帮我拿拿主意。”
“孙女是这样想的,首先,咱们派出识文断字、忠心能干的仆从,在京城四周统计各村有多少人房舍坍塌;多少人缺衣少食、又有多少人感染了伤寒需要救治。有了这些数字,咱们才知道应该赶制多少套棉衣、派出多少担粮食。甚至是需要多少大夫前去诊治伤患。”
老夫人笑着轻轻颔首“谋定而后动,很好,然后呢?衣从何来?粮从何来?大夫从何而来?要知道,仅凭咱们林府是帮不到这么多人的!”
林知善抿抿红唇“孙女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有一个想法,正是要祖母相助!首先咱们林家先放出风去,免去咱们林家庄子所有租户来年的租子,并为他们修缮房屋。京城权贵之间一向是只要有风吹草动,便会瞬间传遍,想来其他权贵之家,如果知晓咱们这样做,一定会为了乐善好施的名声跟随的!”
老夫人不禁大笑出声“不错,为了那点名声,他们恐怕还会比咱们家做得更好更多的!”
林知善笑着点点头“祖母说的甚是,只是需要有人领头而已。但这样的话,不会引来御史的非议吧?”
老夫人不屑一笑“那帮吃饱了没事干的,不用理会他们,咱们只是为了帮助需要帮助的人,不必忧心!”
林知善松了口气,一直怕有人说林家沽名钓誉,所以裹足不前,想来也是,自己只要无愧于心,又何必理会别人的眼光!
又看向老夫人“除此之外,过几天便是十五花灯节,善儿还想请祖母出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