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庆不知杜九与王复之间的龃龉,见他刚一小败,便全军撤离,自是大感诧异,不过李庆也来不及细想其中的缘由,只让一股士兵尾随监视,大军继续朝着须城方向挺进,这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此时,王复的士兵在听到鸣金之声后,便如潮水一般,从城池上退了下去,这种生死之博可不是过家家,正在拼命厮杀时,当然不能说退就能退,其中难免混乱,扔下了不少尸体在城头上。
随后,这些退下来的士兵,在上官的呵斥着,勉强归拢着,在新平寨的兵马杀到近前时,中军位置堪堪形成了阵列。
但左右两翼,多是新收之流民,甚至有不少妇孺老弱在,仍是混乱之计,李庆骑在高头大马上,只见战场上浓烟滚滚,火舌飘舞,而敌方中军此时已大体整备完毕,但两翼却仍尘埃飞扬,竖着的大旗不断频繁滚动,便知还在混乱之中。
看到这里时,李庆心里已有了决断:要想破敌,便需从这两翼着手!而且,这个战机转瞬即逝,得尽快抓紧,他当即高声道:“秦明何在?”
“末将在!”
秦明立即大呼了一声,似是知道李庆要交给他一项重任,全身竟有一种热血沸腾,在青州之时,他贵为兵马统制官,能指挥数千官兵,但却过得浑浑噩噩,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内心早就如一潭死水一般,未曾想到,到了这原本不起眼的新平寨后,他反而仿佛变回了当年那个热血少年郎一般。
只听李庆吩咐道:“你率五百骑,绕阵而过,直刺敌方两翼,敌若巍然不动,你宜回归,不宜浪战,若是敌阵被冲散,汝驱敌溃兵,直破此贼中阵!”
“末将领命!”
秦明根本不去多想别的,立即高声应了下来,随后率着五百骑兵,飞奔而出,避开敌军的中间,绕阵而过,直刺两翼。
这支骑兵有五百余,在秦明率领下,如尖刀一样,直扑而上,“知世郎”王复见新平寨这边竟二话不说,立即拿出了骑兵冲击两翼,顿时心口发闷,生出了一种不妙的感觉,他麾下虽有数万人,但骑兵却奇缺无比,仅有一支百余人的骑兵,是时常护卫在王复左右的。
王复这时再顾及不了那么多,当机立断,把这支百余人的骑兵派了出去,希望能抵挡得住一时,好让两翼有时间稳固下来。
一声怒吼后,上百骑奋而出击,直面迎了过去“杀!”
秦明奋力杀去,齐声暴喝,五百骑一起拔刀,雪亮刀光,耀花了一片,二股铁流,狠狠相撞,只见刀光起落错闪,喷薄爆溅鲜血,秦明锐不可挡,所到之处,纷纷斩杀。
一冲而过,秦明瞬间连杀十数人,他就是尖刀的最锋处,眼见交锋而过,上百骑顿时只有零星十几骑幸存,见了这副情形后,贼军两翼那些稍稍站稳脚跟的士兵,顿时胆寒心裂。
“杀,杀进敌阵中去。”
秦明怒吼着,猛的带头冲入了人头涌动的侧翼中去。
狼牙棒在狭小间隙中闪烁,划出了空中的弧线,数个头颅已经被敲得鲜血飞溅,马匹长嘶,喊杀震天,马蹄声撼动整个战场,五百骑瞬间,以极快的速度,猛的冲入敌阵。
紧接着,是连续不断的躯体相撞时发出闷响,秦明手中狼牙棒,发出了低沉而尖锐的尖啸,血和肉喷溅着,就算是亡命的嘶吼,但他们临死的惨叫也无法阻挡着这个男人的冲锋,一切敢于接近的敌人,都被斩杀。
五百骑兵从血肉的风雨中冲出来,每个人都面目全非,身上满是血肉。
秦明狂笑着,再次扭转马头,对着一个敌阵,进行第二次冲锋。
虽然杀得痛快,但秦明却没忘记李庆的吩咐,有意的将溃兵往王复中军赶去。
仅有五百骑兵,就算威力再大,造成的杀伤也是有限的,但这却能造成恐慌情绪,并四处蔓延,这造成的后果却远非杀几个人能比的,而驱赶的溃兵,更是能冲击中军好不容易稳固下来的阵型!如果有人能从此时战场的上空往下俯瞰,便能发现秦明这五百骑兵,就如一群野狼一般,在草原上驱赶这一群惊慌失措的羊群,朝着某个方向移动。
在高台上的王复,已然明白了对方的用意,他知道若放任这数千溃兵冲过来,自己这中军阵列必会被冲散,若到那时,就是崩溃之局!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下令道:“放箭!”
一时间,一通雨箭朝着那数千溃兵射了过去,哭喊声,惨号声,弩箭的唏嘘声,还有人体被打碎的闷响,顿时充斥着现场每个人的耳膜。
在这种情况下,走在前头的人自是想调转头去,奈何背后的人却依旧蜂拥而来,不得你有丝毫的停步,况且,背后的骑兵不断冲击而来,前头的雨箭却并非不间断的射着,故而溃兵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冲去!在不知付出了多少条人命后,溃兵终于是冲撞到了王复中军的军阵上。
“有敢冲阵者,杀!”
王复第一时间下达了严令,然而他这中军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一片混乱。
李庆见此,立即下达了命令:“冲阵!”
一时间,早已等候多时的七千多步兵,奔滚如潮的直接向着中军压了过来,为首的将领分别是縻貹、朱仝、栾廷玉、郭盛、唐斌等,甚至琼英与扈三娘这两员女将,也都各领了一部兵马,冲杀在前,个个勇不可挡!王复这中军,总共也就约万余人,虽然都属于是他麾下的精锐部队,但在须城围攻了近半月,本就已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