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见吹断了军才出军,风吹折认旗,于军不利。
不若停待几日,却去和那厮理会。”
晁盖却道:“天地风云,何足为怪?
趁此春暖之时,不去拿他,直待养成那厮气势,却去进兵,那时迟了。
你且休阻我,今天不管如何,都要去走这一遭!”
宋江也不夺劝,默默退到了一边。
待晁盖领兵乘船离去时,花荣看着他远去的身影,张了张嘴唇,最后还是没说出想说的话语来,一是他与晁盖的关系,向来不太熟稔,另外,他无凭无据的,听的又是只言片语,若是就这么说晁盖此行或有危险,谁会相信?
……晁盖领着九千人马、二十个头领,离了水泊一路北上,从阳谷县搜集船只渡河,不多时后便进入凌州地界,来到曾头市近处下了寨栅。
这曾头市,原本只是一个坊市,有许多往来南北的胡商在此落脚,往南可渡河,往西不远可进入大名府,是个商旅云集之地。
后来,那曾长者却凭着手下那凶悍的胡人,霸占了此处,官府因受了他好处,竟不理会。
之后这曾长者不断向四周侵蚀,吞并了几个大镇,连成一片,聚集了数千兵马,遂成河北一霸,无人敢惹。
次日,晁盖先引众头领上马去看那曾头市的形势。
众人立马正看着时,只见柳林中飞出一彪人马来,约有七八百人。
当先一个好汉,便是曾家第四子曾魁,高声喝道:“你等梁山泊反国草寇!我正要来拿你解官请赏,原来天赐其便!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晁盖大怒,回头一看,早有一将出马去战曾魁,正是豹子头林冲。
两个交马,斗了二十余合,曾魁自觉斗林冲不过,掣枪回马便往柳林中走,林冲不知林中有无伏兵,勒马不赶。
晁盖引转军马回寨,商议打曾头市之策。
林冲道:“来日直去市口搦战,就看虚实如何,再作商议。”
晁盖答应了,次日平明,引领数千人马向曾头市口平川旷野之地列成阵势,擂鼓呐喊。
曾头市上炮声处,大队人马出来,一字儿摆着七个为首之人:中间一人,最是雄武,弯弓插箭,手里使一枝天画戟,乃曾头市的总教师史文恭,史文恭上首位置的是副教师苏定,下首的是曾家长子曾涂,左边是曾密、曾魁;右边则曾升、曾索,都是全身披挂穿甲。
三通鼓罢,只见曾家阵里推出数辆监车来,放在阵前,曾涂指着对阵,骂道:“反国草贼,见我监车么?
我曾家府里有杀死你们的,不算好汉,待一个个捉你活的,装载车里解下东京,方显是五虎手段!你们若识相的,趁早纳降,还有得商议!”
晁盖听后大怒,挺枪出马,直奔曾涂,众将怕他有失,一并掩杀了过去,两军瞬间混战在了一起,旌旗飘展,喊杀震天,战得十分激烈。
过了半响,曾头市的人马缓缓而退,似是自觉打不过了,晁盖精神一振,一马当先,引兵向前杀去,曾头市的人马一步步的退入了柳树林中去,晁盖不及多想,也追杀了过去,只前行了百余步,忽地四下里金鼓齐鸣,喊声震地,竟有许多伏兵从两边杀出,晁盖大惊失色,连忙夺路而走,引兵后撤,但被敌军追上一冲,顿时溃散而逃。
当晁盖即将骑马奔出柳树林时,突然不知从何处“嗖”的一箭射来,正中晁盖脸上,倒撞下马来,“史文恭射中寨主了!”
雷横大叫了一声,与三阮,刘唐,白胜几个头领死并将去,这才救得重新晁盖上马,杀出柳树林来。
柳树林外,林冲等人立即引军接应,两军又混战了个把时辰,这才各自归寨。
众头领清点人马时,竟折损了将近两千人,而且寨主晁盖还中了箭,这仗是无论如何也再打不下去了。
众头领一起来看晁盖时,见那枝箭正射在面颊上,命军医急拔得箭出,晁盖痛得再次晕了过去,雷横首先从军医那里拿过箭头,骂道:“果然是史文恭那厮射的!”
众人上前细看那箭时,见箭头上刻有“史文恭”三个蝇头小字。
林冲又见这箭头发黑,心道不好,再叫郎中检查了一番,果然是一支箭毒!“好贼子,竟敢射毒箭,端是歹毒,我非杀了他不可!”
雷横气得暴跳如雷,便要出去点兵去搦战,好为晁盖报仇,但被众人给劝阻住了。
众人商量道:“今番晁盖哥哥下山来,不想遭这一场,正应了出征时风折大旗之兆。
我等现在该收兵回去山寨,聘请名医医治好哥哥才是,不可继续恋战。”
次日天将亮时,林冲等人便领兵拔寨而起,急急而行。
但刚走不久,曾头市的军马便从背后卷杀而来。
两军且战且走,走过了五六十里,方才得脱,计点兵马后,又折了七八百人,可谓大败亏输,众人虽恨,却也不敢久留,急取旧路,望梁山泊回来。
众头领回到山寨,都来看视晁头领时,见他已是完全不能言语,水米不能入口,饮食不进,浑身虚肿无比。
宋江、吴用、公孙胜等人得知消息后,急匆匆的奔了过来,见了这般情形,都不由的纷纷垂泪。
宋江扶在晁盖床前,更是忍不住放声痛哭,“出征前,风折了大旗,小弟便苦劝哥哥缓几天再打这曾头市,若听了小弟之言,何至于此啊!”
宋江哭得伤心欲绝,眼泪鼻涕混在了一起,几近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