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二堂闲聊了良久,突然门“吱呀”一声,迈进来两名身形高大,身着与岚絮无异的男子。
儒歌看着面前二人,他并未见过江乔,一时不知道该和谁先行礼。倒是另一名男子对着江乔抱拳开口道:“久闻公子英名,归庭真是荣幸备至。”他面前这位装束虽然与回雪楼楼主这个身份不相配,可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人神安气集,便是深厚内功修为之人才有的。
江乔神色微变,六大神捕之一的“小捕神”归庭,做事一向雷厉风行,虽为朝廷办事,行事作风却略有毒辣,在他手上还没有破不了的案子,颇有“前捕神”韩雨霖的风范,于是众人以“小捕神”赞之。
儒歌跟着行礼,又问向另一位男子,东方翊自报身份之后,儒歌就直问道:“听说江楼主前来是求证贵派屹山堂堂主被檀青掌毙命一事?”
江乔点头道:“无论何人所为,既然毙命于儒捕快的绝学,在下自然要来求证。”
儒歌微微点头之后像例行公事般,对他询问道:“不知先堂主死于何时?”
“六月二十八,推算时辰应是丑时至寅时。”江乔道。
而一旁的归庭摩擦着下巴喃喃道:“深夜行凶…”
江乔又道:“儒捕快若是行公事,自然可以光明正大,选在深夜行凶便是不想为人所知,既然不想被人知道,又怎会以自家绝学去杀人。”
儒歌听着他的分析,暗自钦佩他是个心思缜密且是非分明的人,说道:“那江楼主可有其他怀疑对象?”
“我屹山堂堂主患有眼疾,选在深夜便是熟知他的疾患,若说是自己人,可我回雪楼的人从来不会檀青掌这门招数。”说完这话,眼睛仍死死盯着儒歌,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儒歌坐下来,沏了杯茶,喝了一口问道:“江楼主能否告知屹山堂设在何处?”
“邯郸。”
儒歌托着下巴,回想过后便叙述道:“六月二十八,我与岚絮,可楹一同在七王爷府上调查案子,即便我轻功再好,也不可能一日之内往返。且天机门行事,都有记录可查,江楼主所说的那段时间,在下在京都从未出城。”
江乔点头,暗道:“就算岚絮和可楹能与他串通一气,但是天机门行公事都有备案在录,官府之事也做不得假。从他的脸上也瞧不出任何蛛丝马迹,凶手也许真的另有其人。”于是说道:“既然有不在场证据,那江某就不做叨扰了。”说着就要起身。
儒歌却跟着站起义正言辞道:“不过有人冒充在下行凶,坏我名声,我必得追查下去。”
江乔知道他的好意,但自己不想和官府有任何牵扯,于是拒绝道:“不必了,既然这件事与儒捕快无关,在下便自行解决。”
“江楼主!”一旁的归庭叫住了他,说道:“阁下千里迢迢过来,在前堂闹了一番动静,只为了问儒歌几句话么?”
江乔忽然沉默,他当然想把凶手找到,杀他麾下之人,等同于挑衅回雪楼,既然他们言下之意都欲助他,不如就趁此机会让天机门出马,作此想法就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各位了。”
儒歌又跟着他坐下,开口问道:“不知江楼主可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江乔摩擦着下颚缓缓说道:“我在他寝衣上发现了一抹异香。”
儒歌挑眉道:“异香?”
“我后来请了当地的仵作详查,他说...那抹香味是一种叫海娜花的香料,常用来制作香粉...”江乔一面回忆,一面说着。
“海娜花?”大家异口同声道。但东方翊的神情尤为惊讶,这不得不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江乔也可谓见多识广,却也不识得此物,于是问道:“你知道此物?”
“我在季府中见过。”东方翊答道。
“季府?”江乔眉头轻挑,如果不是屹山堂的事耽搁,他当日也会出现在婚宴上。
“是的,我久居府中,家中花匠也栽花无数,唯独这缕香味是在季府首次闻到,所以印象极深,我还曾请教过季府中的仆人,他们说此花是外头移植过来的,不过没有提及是从何处移植的。”东方翊有条不紊地说道。
说到季府,东方翊便好奇道:“对了,江兄和季明昭公子应当很熟罢。”他想二人能齐名,应当交情匪浅。
江乔却摇摇头,说道:“见过几面,没什么交情。我不喜欢和这种混身铜臭味的人打交道。”他言语无所顾忌,丝毫不在意座上之人对他的看法。
其余几人一愣,面面相觑,儒歌更是悄悄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他们久居京城,又为天家办事,少不了和达官贵人们打交道。
“不过季家百年声誉,为武林人士所尊崇,就算杀人也不会使这么卑鄙的路数。”江乔虽不喜那些世家子弟,却也就事论事,不妄下评断。
归庭却一直在想他提的“海娜花”,抱着手臂,念叨着:“江湖上什么男子有涂抹香粉的癖好呢...?”他待在天机门多年,大到皇亲贵胄,小到路边乞儿,只要能说得上名号,他都知道,可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男子有如此癖好。
这时岚絮的声音响起:“仅仅一抹香粉就断言,是否太过草率,若已故堂主白日或睡前沾了女人,沾染到香粉也不是不可能,又恰巧夜晚遇害,一切便成了掩人耳目的巧合。”说完看向江乔,颔首行礼率先解释道:“在下并无凌辱已故堂主之意,只是我们办案,须得思虑周详,尽力侦察一切未能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