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种恶因,今受其恶,万般自作还自受,地狱受苦怨何人……善哉善哉。善男子,知善因生善果,恶因生恶果,远离恶因……”
自叶凝降临大禅寺第三个时辰之后,身披大红袈裟、长眉灰白的大禅寺方丈慧空,此刻满面疾苦的迎着那远去的道袍,高诵佛号。
显然,大禅寺此番毫无疑问的吃了个大亏,若非其付出的惨重代价令叶凝满意,只怕,今日之事就不是现在那么简单了……
思及此处,慧空和尚于念经之时,不经再次看向自家师弟、大禅寺护法斗僧——慧法……
此时,慧法和尚那人仙级滴溜溜滚圆的光头之上,刺目而入骨三分的那半阙掌印,看似虽无狂暴之力,未给其乃至大雄宝殿带来太大的伤害。
但,先前叶凝那轻飘飘的一掌之下,慧空和尚可是清清楚楚的听到自家师弟体内、那一连串噼里啪啦的筋骨炸裂之声!
以至于在如今的大雄宝殿内的黄玉地砖之上——
慧法和尚先前吐出的那口鲜血,此时还如岩浆一般,直好似铁水落在冷水里,嘶嘶作响,正冒出滚滚浓烟……
若非自家师弟意志顽强,一直强行支撑着给自己撑门面,只怕……
饶是修为早已高达六劫鬼仙之境界的大禅寺方丈,此刻仍是不由在牙疼之余,其高大的身躯微微弯下,面色愈发疾苦。
咔咔咔~~~
感应着自家方丈落在自己身上那担忧的目光,慧法和尚一振精神,强忍着酥软成一片的牙齿与意志被人碾压的痛苦,苦笑着道:
“师兄且放心,师弟无访,那太上道主之修行时间、虽远不及你我之零头,但无论是实力还是对于每一分修为的掌控之力……
此人都远超凡俗,非常人能比拟!既然说的是伤……那他便绝不会要了我的命!”
慧法和尚再次吐了口血,又深吸一口气,微微自蒲团上挪动自己的屁股——在他屁股下,那潺弱如枯草一般的蒲团,
此刻竟是一丝未断!
那一巴掌,连大禅寺之人仙都在其下重创,可如今复观之,区区一枯草铺团却纹丝未伤!
如此之修为,如此对于力量的掌控力,再加上那不过短短数年的修行时间……
慧空和尚此时虽未给全球变暖再添一份力,但其本就苦涩的面容上,此刻却是愈发疾苦、颓败。
“该还的、该给的、该留下的……觉明、觉真、觉灵,你们三个分别处理好,送去太上道;该带走的、能带走的,全部打包!”
“觉空,觉因,你们率一部印字辈弟子,于大千世界寻觅佛土……多与在外的俗家弟子沟通……”
“慧法师弟,你且在此好好养伤,勿要走动,待伤势痊愈之后,我等再一同迁往新佛土!”
……
“喏……”
于那一道道有气无力的回应声间,大雄宝殿外,一缕缕人影闪烁,各自带着三分凄凉的向着四面八方掠去。
……
良久,大雄宝殿内。
“师兄,我们……我们真的要迁走?迁离佛土?”
“阿弥陀佛……一切有为法,皆如梦幻泡影,应作如是观……佛土何处不在?灵山便在你我心头……”
慧空叹息,“人在寺在,心在佛在,师弟,你万万不可因此心起魔念,此番过错在于我等……赵道友如今于人间全无敌,你我当受此业!”
“师兄!!!”
“唉……如我处处经中所说因果。劝诸众生读诵修行得度苦难。若闻……”
…………
随缘随分出尘林,似水如云一片心。两卷道经三尺剑,一条藜杖五弦琴。
囊中有药逢人度,腹内新诗遇客吟。一粒能延千载寿,慢夸人世有黄金。
亲临大禅寺,收刮了其间小半珍藏,顺便将其撵出太始山脉的叶凝,自出得大禅寺后,便未再继续在山中停留。
太上道的珍藏一向就随身放在永恒国度之中,因此,对于太上道的驻地,历代道主都不甚重视。
便是叶凝,也仅仅只将黑白二龙留于太上道中,随即,他便孤身一人出了太始山脉,出了太康省,行,走在中州大地上。
此时的他,数世积蓄耗尽,修为早已臻至当前所能达到的巅峰,如今他所要做的,是继续修行,继续体悟大道,继续积蓄……
众所周知,人仙武道最后的九十九个大窍,便藏在这大千世界的九十九州之中。
因此,叶凝此番出行,若非要定个目标,那大概便是走遍九十九州,参悟那最后的九十九个大窍……
……
时值三月,春满人间。
南北通向中州古道和南州古道的黄梁镇,此时正一片喧嚣,四面八方的客商尽皆云集于此,论起繁华热闹,绝不亚于一省的大城。
某一日,
一个面容俊秀,身披道袍,腰下带剑,足不沾尘的青年道士,穿过起起伏伏的山峦小径,嗅着一缕饭香,踏入了黄粱古镇。
黄粱镇的黄粱米饭,实可谓声名远播。
据说,其饭香能在口齿之间缭绕数日不散,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那股香气都似乎能直入魂梦,令人美梦连连,
是故,有“黄粱美梦”一说。
南方稻米,天下之最,而黄粱米饭,则为南方之最!
叶凝一路南行至此,既是机缘巧合,自然不会错过这一饱口福的机会。
镇中最善烹煮黄粱米饭的黄粱酒楼位于古镇中央,其背后那条清幽的雁江,是白浪江的分支,江边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