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御史大夫,杨正之,有本启奏!”
杨正之身高七尺,五官端正,两缕美须被打理得格外精神,此刻他手捏朝勿,一身官袍,自群臣之中缓步踱出。
杨广微微向后靠了靠龙椅,右手轻按在龙首之上,其目光紧盯着杨正之,神色淡淡的道:“不知御史大夫有何本奏来?”
此言一出,底下群臣顿时微微萦乱了刹那,能站在朝堂之上这么多年的,又有几个简单之人?
这些文臣武将个个都是老狐狸,心思深不可测,一听杨广二话不说,就允许这杨正之上奏,顿时便明白其中定然有隐情,今日的大朝会……或许,不那么简单!
这一刻,无论是队首队中还是队尾,所有的大臣都震了震精神,仔细倾听着这杨正之,或者说杨广接下来那绝不简单的命令!
“自周武灭佛以来,如今不过百年岁月,然佛门通过借gaodai、借鬼神之事恐吓百姓信仰、侵占百姓田产,而自身之田产无需纳税等等诸般手段,如今不但迅速恢复元气,更是已不逊色于当年巅峰之时!”
杨正之对着杨广长身一礼,随后站直身子,神色庄重的将自己前些日子所调查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然而还未等他说完,大兴宫之中稍稍寂静了霎那后,顿时一片嘈杂,下方众臣忍不住面面相觑、议论纷纷。
谁也想不到,杨广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这才征服高句丽,可现在才几个月的功夫,即便大隋可以躺在高句丽身上吸血,但现在距离真正恢复元气,可还差得很远呢。
然而谁能够想到,杨广在这个时候,竟然又准备动手了,而且这次下刀的对象,竟是佛门!
“杨正之你好大的胆子!佛门之中皆为向善之辈,清正之士,我虽不礼佛,可佛祖割肉喂鹰之事,却也颇为耳熟,你竟在此这般污蔑一个拥有大德行,大慈悲的善门正道!”
“杨正之,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谤佛谤法,那可是要下无间地狱的!”
“杨正之,还不回来!你莫不是失心疯了么!”
……
杨正之的话还没有说完,可对于杨广了解甚深的众臣,却是心中顿时大感不妙,大兴宫内的所有人都知道,杨正之有如此之行径,定了是得到了杨广之许可的。
而杨广将这件事拿到大兴宫之中来说,这就代表他已经盯上了佛门,甚至很有可能都已经在暗中开始准备,第三次灭佛了!
当下不少于佛门关系密切的文成武将,立时毫不犹豫的开口怒喝,或是指责或是威胁或是全盘否定,甚至直接说杨正之“病了”……
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打断杨正之接下来的话语!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佛门底下肯定是有很多无法见人之事的,这很正常,不要说是佛门了,道门、各大门阀、家族,只要想深入的挖掘,谁身上还没一点黑料?
但这种事却是绝对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的!
“锵!”
“肃静!”
站在“陛下”,一身铁衣甲胃,身材壮硕,相貌堂堂,眉毛既浓且黑,一双眼睛亮得特别有精神的张须陀猛然一振手中铁矛,
同时口中大喝一声,如同雷霆一般在这宏伟的殿堂之中穿响,直接将下方众臣的声音彻底掩盖!
“此乃朝堂,陛下高居在上,安能如此大呼小叫?!”
张须陀是极少数能够携带着兵刃上朝的武将,这不但代表着他的官位,更代表他深得杨广信任,且武力高强,能够保护杨广!
其皮肤虽然既黑且粗,但却不减英武,五指筋骨分明,粗壮的臂膀,提起数十斤的铁矛,如同捏起一枚绣花针一般毫不费力。
这是一位宗师,一位精通杀戮之道的大将,一位在战场之上万人难敌的凶神!
“众卿且止,先待杨正之说完,再行议论。”
见到朝堂混乱,众臣纷纷指责杨正之的那一刹那,杨广双目阴鸷,无尽的森然杀气在那一双浑浊的眼眸之中,如同盯着猎物的饿狼一般,隐隐待发。
直至张须陀喝止众臣,才被他掩藏起来!
佛门在朝堂之上的影响力,他是知道的,可他却没想到,不过区区数年,佛门的影响力竟然大到了这等程度,连一声质疑都容不下。
这些人,究竟是他杨广的臣子,还是佛门的臣子?!
“杨正之,你继续说!”
“喏!”
杨正之再次一礼,直接将先前众臣的质疑彻底忽视,他可不同于贴心怀叵测之人,他姓杨,乃是正儿八经的皇族之人!
当下,他继续缓缓说道:“臣前些时日统计佛门寺庙之时,竟是发现,如今我大隋上下大大小小的寺庙已多达五六千余座;不事生产,不耕作,不做工,终日枯坐念经的佛门僧人约有十万余众!”
“这些人非但于我大隋无益,反而是天大的蛀虫!”
杨正之高居前方,对于在背后盯着他的,一道又一道阴狠深寒的目光,仿佛要用目光将他杀死的众臣,却是好似未曾察觉一般,继续道。
“天下之百姓为何如此多灾多难?臣认为,佛门功居其首!他们躺在百姓身上吸血,不但大肆收取香火之钱,佛像要金子雕塑,日夜不灭的灯火,燃的更是上好的香油!
除此之外他们还放gaodai,妖言惑众,欺骗信徒,更是侵占百姓之土地,臣手上有一份奏章,请陛下试阅之!”
杨正之将早已准备好的奏章递给内侍,旋即大声说道:“国之支柱,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