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来了这种欢悦场。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这大白天的,又是在自己的地界,还怕不成?
她无所顾忌地走进去,入目之人,不是袒露香肩,就是云鬓散乱,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想来昨晚一夜承欢,今早还没醒来。
在众多穿堂而过的醉醺醺的女子中,洛泱的目光,落在了一个肤色白皙、目光清澈的孩子身上。
一个看起来很像是老鸨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去,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卷,笑道:
“子墨啊,还在看这些东西呢?学到什么了没?”
洛泱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个孩子,也叫子墨?
她就坐在欢场大门边,老鸨倒是没看到她,但是老鸨和孩子的话,洛泱是一个字不差都听进了耳朵里。
子墨说:“书上说,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老鸨说:“哈哈哈,你倒是勤快,不过你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呢?又不是贵族人家的公子哥儿,还不如学学怎么干活儿,才是正经事。”
子墨声音奶奶的,道:“可是娘说了,学干苦力没有用,一辈子只能给人家干苦力。”
老鸨“啧啧”两声:
“你娘啊,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抱有什么幻想呢,她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出身?读书写字有什么用?还真以为能飞黄腾达?
罢了罢了,你又不是我孩子,你娘叫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跟你娘认识也有十多年了,这点口粮,还是赏得起的。你继续看吧,我先走了。”
老鸨一晃一晃地走开,路过洛泱的时候,才注意到她是个女子。
大约是平常男儿劲装穿惯了,以至于老鸨才没注意到,这会子看到自己的勾栏瓦舍里站着个女人,有些不爽:
“哪儿来的丫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滚滚滚,不要耽误老娘我做生意!”
洛泱没动,抬手,指向那个叫子墨的孩子:“他,多少钱?”
“他?”老鸨回头一看,又转头打量着洛泱,疑惑道:“你要买他?不好意思,他不卖。”
“我要了!”洛泱也不含糊。
从她看到这孩子的第一眼,就认定了他是自己要的容器,如今怎可能离开?
从衣袖里拿出一袋金子:“这些钱,够不够?”
老鸨一看,瞬间眼睛都发光了,毫不犹豫地接了钱袋子,然后把子墨给抱出来:
“给你给你,这孩子,以后就是你的了!”
刚要撒手,这时,从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子墨!你们放开我孩子!”
紧接着,一副杯盏从楼上扔下来,不过距离太远,根本对洛泱和老鸨构不成威胁。
“蹬蹬蹬”
楼上传来着急下楼的脚步声,不多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就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把子墨抢了过去:
“这是我的孩子!你们要干什么?!”
要干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
洛泱指了指老鸨手里的钱袋子:“她收了我的钱,这孩子,我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