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邓布利多直直地盯着斯内普，“你的意思是……”
斯内普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地拉起了自己左臂的袖子，将苍白的左臂展示给邓布利多看。
麦格教授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邓布利多也坐不住了，他“刷”地站起身来，几步跨到斯内普面前，仔细地查看着斯内普的左臂。
“能具体说说吗，西弗勒斯。”邓布利多又坐回他的椅子上。
“没什么不能说的。”斯内普眼神空洞，“我在尝试制作和灵魂有关的魔药，你的黄金男孩儿不知死活地闯了进来，掀翻了我装着材料的瓶子，坩埚里的魔药发生了不知名的变化，溅起的药水有几滴落在了我的手上。”
斯内普语气一窒，停了下来。
“之后呢？”邓布利多忍不住问道。
斯内普的脸扭曲了几下：“等我清醒过来的后，我检查了自己，发现手臂上那个丑陋的标记终于离我而去了。”
“哈利没事吧？”麦格教授看起来有些担忧，“你该去让波比给你看看的。”
“我想我还是知道自己的情况的。”斯内普冷冷地说，“你们的黄金男孩活蹦乱跳得很。”
邓布利多坐在桌后，两手搭成尖塔形，静静地思考着。
斯内普知道邓布利多在想什么。
或许邓布利多正在顾虑今后的行动——自己手上的黑魔标记消失了，这意味着，他不能再深入食死徒内部为他们带来和黑魔王有关的消息了。
这让凤凰社——以邓布利多为首的抵抗黑魔王的秘密组织——对于黑魔王的所有行动将一无所知，就像现在。
阿兹卡班食死徒全部越狱，这个消息早在两个月前他们就已经确认了，而邓布利多这儿直到今天才能完全确定消息的准确性。
斯内普垂下眼睑，那天晚上林蓁失控地对他大喊大叫的画面还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他并不是不知道那孩子身上所承担的压力，也不是不明白那孩子和狡猾的马尔福合作的目的。
早在那个黄金男孩一年级的时候，男孩儿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和德拉科交好，一步一步靠近马尔福家族，和卢修斯合作赚取麻瓜的钱财，以及那天晚上马尔福正式作出抉择。
斯内普心中苦涩。不管怎么说，他一开始也做好了选择，不是吗？
在他同意那孩子到他那儿开始补习时，他就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要这孩子不是像他父亲詹姆斯·波特那么傲慢自大讨人厌，他就无法拒绝这孩子的一切请求，尤其他有着和莉莉一样的绿眼睛。
现在，他为了让这孩子更好地活下去，不再成为邓布利多和黑魔王之间的牺牲品，他站在了哈利·波特身边，罔顾将来可能会因为战争而死去的人。
曾经，他为了莉莉不顾一切。后来，他为了莉莉的孩子次次妥协。现在，他亲手将自己推进了深渊——深渊底下的哈利·波特正敞开怀抱迎接着他。
你不该任由哈利胡来的，西弗勒斯。斯内普也曾这样挣扎过。
但能怎么办呢？
哈利有那么强大的力量。他聪明、自信，将一切握入指掌之间。这样的哈利，斯内普有信心让他开心地成长着，他只能为了这个孩子的快乐任凭他自己折腾着。
反正他还活着呢，无论哈利惹出什么麻烦，他帮哈利解决就是了。谁让他欠莉莉那么多呢？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终于开口，“哈利的大脑封闭术学得怎么样了？”
“他是一个拉文克劳，阿不思。”斯内普冷冷地回答。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哈利总是那么聪明，对吧？”
“哼，聪明可看不出来。”斯内普冷哼，“惹麻烦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好。”
麦格教授在一旁偷偷地勾了勾嘴角：“哈利和你的感情真好，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脸猛得沉了下来。
“哈哈，是啊，”邓布利多附和道，“菲利乌斯和哈利的关系都不如你们亲近。哈利很信任你，西弗勒斯。”
斯内普的内心戒备起来，他觉得邓布利多话里有话。
“哈利告诉你了吗？”邓布利多突然问，“关于他额头上的小秘密？”
斯内普加强了大脑封闭术的运转，默然道：“你那自大的黄金男孩要我牺牲我为数不多的私人时间，为他研究和灵魂有关的魔药。他和你简直如出一辙，阿不思，总是给人留下一堆难题。”
邓布利多笑了：“我认为这对你来说并不算难，对吧？”
斯内普恨恨地没有说话。
“那你专心地做这件事吧，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说，“至于其他的，我会想办法。”
斯内普一挥长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阿不思？”麦格教授出声。
“我有些担心，米勒娃。”邓布利多无力地揉了揉眉间，“虽然大多数问题都解决了，但这一次，伏地魔似乎有了些变化。他的行动开始变得理性起来了。”
“这样不好吗？”麦格教授说，“至少不会有更多的人因为他的疯狂和残暴而死去。虽然这意味着他更难对付。但是我相信，阿不思，有你在，这场战争我们能赢。”
邓布利多露出一个略显疲惫的笑容。
麦格教授告辞离开了。邓布利多坐在椅子上，出神地望着柜子上一个空白的相框。
良久，他叹息一声：“我不得不和你见一次面了，盖特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