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城最大的医院,特护病房安置在顶层向阳的房间,窗外有爬满紫藤萝的天台,微风带着花香涌进房间,即使是濒死之人,也能因此感觉到生的喜悦。
更别说晴朗的天气,还有一地细碎如钻的阳光。
顾丞临站在雪白的病床前面,看着薄被下的女人,眼中的冷漠渐渐化开,变得柔和起来,他慢慢伸出手,拂过她的细发,像是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啪——”
门忽然间被推开,顾丞临的手正停在简云舒的嘴角,他侧了侧头,对上简清宁有些惊讶的眼神。
“你怎么会这里?”他直起腰,眼中的柔情一瞬间化为了坚冰,“你想对云舒做什么?你跟踪我?”
一连串的质问一声比一声更加凶猛。
简清宁怔了怔,自己刚才出门和陈医生说话的时候他还没来,怎么一下子就出现在了医院?
顾丞临误解了她的表情,瞳孔微微一缩,挺身横在两人之间,用一种保护的姿势将简云舒护在身后。
这个动作再次刺痛了简清宁的心,她撇撇嘴,目光掠过顾丞临落到了简云舒身上,“你以为我想过来吗?这个人的生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只不过是有人给我发了信息说简云舒有醒的的征兆,有点担心她会起来作妖。所以过来看看而已。”
“至于跟踪你……”女人的嘴角噙起一丝讽刺的浅笑,“顾少爷哪来的自信认为我简清宁非你不可?”
顾丞临冷着一张脸如同亿万年都化不开的寒冰,眉宇间掀起一种凌人的气势,充满压迫的眼神如实质一般撞在简清宁的心口上。
心底讽刺愈胜。
“顾丞临,你心里有数!她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顾伯伯看在你娶了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的份上……”
“闭嘴!”顾丞临被戳到软肋,怒意更加森然。
他长腿一迈,一把捏住简清宁的肩膀,直接将她抵在病房的墙面上,仗着傲人的身高居高临下,冷眸直视她脸上一瞬即逝的慌张。
“简清宁!收起你做律师的那套鬼把戏,赶紧滚出云舒的房间!”
简清宁一惊,立刻挣扎起来,同时口中继续冷言相对,“怎么?敢跟小姨子出轨,还怕妻子看吗?”
“不知廉耻!”
顾丞临被她呛得心中怒气更加猛烈,手里一用力将她推开撞在了旁边的墙上,若不是想着简云舒还在身后,他真想揪住简清宁的脖子直接把她扔出病房。
简清宁毫不畏惧直视他阴鹜的眼眸,他是第一次那么认真的看着顾丞临,没有躲闪。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帅气『逼』人,连紧皱的眉锋都有种优雅的魅力,但这一次,他的愤怒却只让她觉得好笑。
无论何时,他都可以为了其他人而苛责自己,他的道德,他的优雅,他的一切光辉正面的形象都是给别人的。
留给自己的除了愤怒和鄙夷,就只剩下深深的黑暗。
简清宁敛起眼中的情绪,心中平静得像一面死海,毫无波澜。
她不想继续跟顾丞临纠缠,探头看了看简云舒,见她还紧闭着双目,没有要醒的意思,便转身欲走。
可顾丞临却以为她是要去简云舒床前,“站住!”他低声咆哮了一声,伸手去抓简清宁。
简清宁一直注意着他的动作,敏捷的一闪避过他的手臂,面不改『色』的讥讽,“你不是让我滚吗?怎么,忽然又舍不得了吗?”
忽然,她的话戛然而止,目光直愣愣的落在窗前的病床上。
顾丞临怔了一瞬,悬在空中的手一顿,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细碎的阳光将被子印的斑驳,紫藤萝随风而动,屋子里忽然就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两人的眼神都停滞在床的边缘。
一段洁白如玉的手指慢慢,慢慢……滑了出来,紧接着动了动,很轻,很细微,最后勾住了的被子的边缘。
很快一声细微的呻『吟』响了起来。
“唔——,丞临……
简清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她的呼吸几乎停滞了,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明白的烦躁。
顾丞临倒是没有注意到了简清宁的异样,他的愤怒和疑『惑』很快被惊喜取代,他猛地转身,俯到床前。
“云舒——”
顾丞临蹲在床前,轻声唤道,黑亮的眼睛充满了盈盈笑意,和刚才的暴怒判若两人。
他伸手想要将床上的女人揽进怀里,又担心稍微用力就会碰碎了她,手停顿在虚空中,最后只是缓缓的落在了女人的额头上,“你醒了。”
他的眉眼里全是温和,声音轻得像是小提琴低奏。
“临……”
简云舒声线微弱,她恍惚的眨了眨眼睛,从久睡中醒来,还有些不适应屋里的光线,顾丞临小心翼翼的用手遮在她的额头上,菲薄的唇角微微上扬到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丞临,你来了。”简云舒终于适应了光线,看清了面前的男人,嘴边勾起一抹笑,越发的惹人怜惜。
“嗯,我一直在等你醒来。”顾丞临扬起眉『毛』,清冷的面容掩盖不了他语气中的宠溺。
“嗯。”简云舒轻轻应了一声。
“所以,这次醒了不可以再睡。”顾丞临举手投足之中自有一种笃定,让人由不得不去信任他。
简云舒满脸幸福的点头,在顾丞临的帮助下坐了起来。
好一副郎情妾意!
简清宁像个局外人一般站在屋子中间,眼底一片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