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元氏刚刚好回娘家一趟,一回来就听说这叶瑜落水之事,顾不得风尘仆仆,也没有梳洗,就匆匆忙忙地来了。
这一番话极为诛心,只差没有明说是方氏动了手脚,萧氏的几个孩子才会如此凄凄惨惨的了!方氏的脸色变了又变,死命的绞着手中的帕子,好不容易平定了自己的情绪,“这话怎么说的?瑜儿只是不小心落水罢了,如今一切都好好的,什么死不死的?”
叶瑜也柔柔弱弱的说道:“母亲说得对,瑜儿是自己贪玩,去水塘边嘻戏,才会不小心……”
“你这孩子啊,就是太实诚!”元氏恨铁不成钢的道,也有暗暗的不屑,这个叶瑜木讷的紧,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在这叶家实在是一个没有多少存在感的人,若不是因为和祁南侯的婚约,那叶盈执意要出家,没有办法出嫁,众人的眼光才落在了叶瑜的身上。
叶瑜抬起眸子,郑重其事的说道:“母亲对我们是极好的,瑜儿心里有数!”
元氏有一霎那的闪神,这个叶瑜,她其实没有仔细看过她的样貌,皆因为她都喜欢低头。今日仔细端详她那小脸,居然很有几分萧氏的风姿!
方氏心里舒服了一些,“弟妹,我知道你关心瑜儿,也对,弟妹膝下尤虚,看见乖巧的孩子总是免不了喜爱!”
元氏顿时就变了脸色,她嫁过来多年,居然一次也没有生养,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的姨娘进门,生下了庶子,虽然选了一个聪明伶俐的庶子,养在自己的名下,毕竟隔了一层肚皮,她的心里总是有遗憾。
若不是母家的支持,怕是早就被休弃了,所以,这也是方氏看不起她的地方,一个没有嫡子的无根妇人,还想处处和她较劲!
女人只有有了儿子,那才是有了真正的依靠,也才是真正的扎根了!
元氏心里恨恨的却不敢反驳,突然看见自己的贴身的丫鬟带着东西走了进来,这才精神了起来,亲自接过来,“瑜儿啊!你母亲都看得出二婶疼你,二婶就疼你了怎么样!?这些是二婶娘家带来的金丝雪燕窝,说是贡品,是皇家赏赐下来的,这可是好东西,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你先收着,叫你的丫鬟天天的给你炖着补身!补气养颜那是最好不过的了,我们这样的大家族的小姐,那就是要有气派!再说,你以后是侯爷夫人,哪能这般的小家子气?你看看你,穿的这叫什么衣裳?哪里有世家宗妇的气度?没的丢了我们叶家的脸面!”说完,睨视着方氏,东西就在这,看你好不好意思收!
这一番话又占了上风,不仅仅是讽刺了方氏的家世,更是暗示这方氏目光短浅,还要刻薄叶瑜。还不等方氏反应,又笑道:“倒是我们青儿,有几分大家族出身的风姿,二婶瞧一瞧,啧啧,你这可是雪锻呢!”
叶青心里完全陷入了方氏的承诺之中,还在惦念那言铎的风采,听见元氏这么说,很是高兴,“二嫂好眼力,这可是内造的好西!”方氏气得不轻,想不到自己的女儿这般的没有眼力劲!
叶瑜不禁暗笑不已,这个叶青,虽然狠毒,但是其实没有什么脑子,说白了就是简单粗暴,根本听不出言外之意。
不过,这个元氏倒是一语中的,叶瑜房间里的东西都是半新不旧,既说不上寒酸,也说不上富丽,这就是方氏厉害之处,你不能说她刻薄,说不定她一句勤俭就回了过来。而这叶青衣裳乍一看看去,和叶瑜身上的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叶青用的是上好的雪锻,隐隐约约流动着异样的光华,而叶瑜身上的只是普通的料子。
方氏的脸色十分的不虞,家世出身是她最无法改变的事实,每每见到那些世家宗妇的时候,更是自惭形秽。她也曾经请了不少的教习嬷嬷来学习,只是这仪态可以学,这骨子里的东西那是学不来的,倒是叶天启,看见她学了一个四不像,还训斥了她一顿,要她安分守己地做自己就是了,没的叫他难受。
叶天启何尝不知道萧氏和方氏之间的差距?只是这续弦能有方氏这般的人物,他也心满意足了,总不能以原配的要求来衡量。
方氏的一口气无处发泄,看着叶瑜的眸子就寒冷了下来,叶瑜暗暗叫苦,她们斗法似乎还恨上了自己!
叶瑜忙道:“母亲也给瑜儿准备了不少的好衣裳,只是我整日的病歪歪的,生怕糟践了,才都没有拿出来!”
方氏神色稍霁,嗔怪道:“你这孩子,糟践了就糟践了,母亲再为你做好的便是,你看看你,穿得这般的寒酸,看在有心人的眼中,倒似被人虐待了一般!”
“是瑜儿的错,只是我们母女情意,却不在这些虚礼的上面,瑜儿知道母亲的好!”叶瑜赶紧的表明立场,她还是要在方氏的眼皮底下过日子的,绝不会不知好歹的向着元氏。
元氏讨了一个没趣,脸上就讪讪的,叶瑜又道:“二婶对瑜儿的好,瑜儿也知道,只是这燕窝实在是不能收!这样的好东西,二婶怕自己也没有得多少,二婶还是留着给二叔吧!”叶瑜说得诚恳,给了元氏一个感激却又无可奈何的眼神,顿时叫元氏心里的一点点不舒服消失殆尽,她何尝不知道叶瑜的处境艰难?而且,她本来就不是很舍得这金丝雪燕窝,只是为了炫耀一番罢了。有了台阶下,笑道:“你看看我,这不是糊涂了?大嫂连雪锻这样内造的东西都弄得到,一点点的燕窝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