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妞舔舔嘴,继续道:“后来还是我大姐认了错,赌咒发誓说以后再不打你主意了,我姐才起来。可是腿却跪青紫了,站都站不起来,那青紫也好几天才消下去。从那以后她觉得对不起你,就少往你这儿来了。我劝过她了,你对我们跟亲姐妹似的,肯定不会跟她计较这个,可她认死理儿,就是绕不过这个弯儿来。这回你请我们一家来吃饭,她不知道多高兴了,还专程去附近的村子找家里织布的人家买了两匹布,给我爹我娘都做了身新衣裳,唉,可惜呀……”
三妞称大妞叫大姐,称二妞却叫姐,亲疏远近一下子就体现出来了。
过年过节的时候,城里还没开市,哪里有卖东西的,就是有钱也没办法。二妞专程去附近村子里寻自家染布的人,可是得费些功夫才能买到两匹布的。
“那你大姐呢?最近还跟着叶娘子他们来往吗?”珍儿问道,那事儿她早有耳闻,三妞说的几个长舌妇就是叶娘子他们。
三妞皱了皱眉,道:“跟叶娘子他们倒没怎么来往了,就是跟杏花来往的还很勤。杏花是村里叶豆腐家的大闺女,他们家还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杏花是他们家三个闺女中长的最好看的,有一回她跟她爹去城里卖豆腐,还有富家子弟夸她说她是豆腐西施,她得了这个名号高兴的不得了,成天在村子里夸耀的,从那以后也爱梳妆打扮了,每天穿的花枝招展的在村子里晃悠。可那些年轻的酗子们偏偏吃她那一套。她这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家里每天都有媒婆上门,她娘高兴的不得了,腰板挺的老直,出门说话也特别大声。生怕谁不知道似的。”
三妞这么一解释,珍儿就顿悟了。杏花跟大妞一般大,到了说亲的年纪,一个家里媒婆踏破了门槛,一个却无人问津,大妞心里肯定很难受,所以才每天都跟着杏花在一块儿,希望有人看到她的美好。
虽说理解大妞,但珍儿不得不说,这是个下下策。大妞本来是个淳朴的乡下姑娘。听二妞说她之前一直都在家帮她娘照顾家里,带小弟的,也是个贤惠的人。而且。她也不怎么爱打扮,穿的衣裳很多都是她娘穿旧了改了的,有的还是捡亲戚家的。光看她的穿着,跟每天做的事就知道她跟光彩照人的杏花两人没有可比性。现在她为了展示自己想让人看到她而跟杏花混到一块儿,那只有当绿叶的命。别人除了通过她看到杏花的美,是不可能看到她一个毫无主见的绿叶身上的优秀品质的。
珍儿往院子里看去,王大叔夫妇也回来了,正跟钱大叔夫妇在收拾桌子。今儿阳光好才在能院子里摆满三桌,要不然她还不知道得怎么摆桌子呢。
“你回去问问你姐,她要是愿意。从十六开始就来我家里上工,做的活计跟钱大娘一样,都是清洗野味。我的要求你也跟她说说。另外再加一条,做工就得守规矩,我这是看在你跟三妞的面子上才给的这个机会,也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她要是个聪明人就认真做工,攒了工钱自个当嫁妆。有了好嫁妆还愁找不到好人家?”珍儿沉着声音,严肃的道。
三妞一下子笑开了。猛点头跟珍儿保证道:“珍儿姐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我会让我姐踏实做工的。”
得到消息,最先来找珍儿的不是大妞,反而是二妞火急火燎的赶来,开口就让珍儿收回决定。
珍儿好笑的看着她,解释道:“我用你姐,怎么你不高兴呀?其实吧,这个事儿我年前就考虑过了,就是没想好是用你姐还是用你娘,你也知道这清洗野味是个肮脏的活儿,那些个爱娇爱俏的忻娘谁愿意做这个,我也就是赖着你们这几家相熟的人家。哎,这大妞姐愿不愿意来我这儿帮忙呀?我这里可急缺人手的。”
二妞眼睛红红,背过手擦了擦眼睛,才直点头道:“来来来,她早想来了就是没机会,这回她总算是得偿所愿了。我跟你说,我姐要是干的不好,你也别跟她客气,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该克扣工钱就克扣工钱,也别看在我的面子上。咳,我有什么面子,这都是你看得起。珍儿,我谢谢你,我真的谢谢你,我……”二妞说着痛哭起来。她哪里听不出来珍儿刚刚那话是找个台阶给她下,好让她心里舒坦点儿。珍儿要是真的想招人,只要把风声放出去,村里的人都得挤破脑袋往她家钻。这下好了,她姐能到珍儿家做工,怎么说也是了了她娘跟她姐的一个心愿,还是那句话,机会人家给了,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自个的了。他们能帮的只有这么多了。
珍儿看着二妞一会儿哭一会儿有笑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正月十五珍儿跟虎子还是在叶家过的。过年那天因为要分开守夜,杨掌柜跟醉云楼掌柜送的烟火就没用上,这回叶苏木带着虎子放了好些烟火,绚烂的烟火把整个院子映的都异常好看。烟火升到天上,虽说只有那么绚烂的一下子,却也让眼尖的村里人发现了。孝子们嬉闹着,也不怕天冷,你追我赶的跑到叶家附近,站在小山坡上瞅着烟火,不时的发出惊叹声。
正月十六一大早,珍儿就带着贯仲、南星、方海、虎子、曹叶氏一行人,坐着王越赶的牛车,城门一开就进了城。
正月十六是开市的日子,大清早的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就能看到附近人家开了门,正在洒扫庭除,为开市做准备。
珍儿他们虽然来得晚,铺子里也什么都没有,好在他们人多,人手分派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