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又动了起来,三人却都没有再开口。
吴玲玉心里既委屈又难受,她也知道自己刚刚是不自量力,要是她真的不管不顾冲了上去,肯定会闯了**烦的,就是珍儿不忍心去救她,她自己也不好意思再这样坦然的接受珍儿对她的好,反而给她带了不少麻烦。
珍儿心里也不舒坦。这样青黄不接的时候,那老农还担了两担米来卖,看来也是家里有了急事要用钱,这才把米担来卖的。可最近正是城里乱的时候,他这个时候来,米被人抢走了,回到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没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吴玲玉心里憋着气,也不等赵旸铭开口,气愤的掀了帘子,就跳下车,等下来车,她一抬头才觉察出异样,“这是哪里?我们不是要去铺子里吗?赵旸铭你把马车赶到这里来是什么意思?”
赵旸铭没有理会她的质问,皱着眉四处打量,好不容易才在树后看到人。
“哎,你去哪里?”吴玲玉看赵旸铭往林子里走,忍不仔道。
珍儿掀了帘子,出来坐在车辕上,看了一眼赵旸铭的背影,对吴玲玉道:“玉姐姐,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么。”
吴玲玉嘟嘟嘴,往那边瞟了一眼,嘟哝道:“他要是去出恭怎么办?”嘴上这么说,但她却知道赵旸铭肯定不是去出恭。他平时看着挺平易近人,不过从一些小细节上还是能看得出来他的家教很好,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而且他就是要去,也是把马车赶到铺子里啊,到铺子里也比这个荒郊野外近一些吧。
珍儿好笑的看着飞快追过去的吴玲玉,忍不住摇了摇头。能一直保持着这份纯真真不容易。
想着,珍儿又有些失落。要是爹娘还在,她跟虎子肯定也是这样泡在蜜罐里长大,哪里会让虎子小小年纪就经历这么多。
吴玲玉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说话声,等她看清跟赵旸铭说话的人,眼睛瞪得铜铃大。
这不就是刚刚那个被人抢了米担的老伯么?
“家里孩子病了,正等着银子救命呢!”老伯说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都怪我没本事,米没卖出去,还被人给抢走了,我没脸回去呀!”老伯说着扇了自己一巴掌。
吴玲玉看的辛酸不已。
赵旸铭拦住老伯的动作,从怀里掏出荷包递过去,道:“老伯,这里有些银子你舀回去,你就当那米卖给我了,也别自责了。”
“是呀,是呀,你舀着吧。哎,我这里还有一个翡翠镯子,应该也能当些银子,你也舀着吧。”吴玲玉在旁边道,把手腕上的镯子褪了下来,递了过去。
老伯连连摆手,道:“这位公子,姑娘,这可当不得,我怎么能舀你们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吴玲玉把镯子塞到老伯手里,道:“老伯,你家里还有孩子等着救命呢,我们俩也只能帮你们这一点儿了。”她是个攒不住钱的,全身上下都搜不出来一文钱,这个镯子还是她为了显摆今天才戴着的,没想到还派上用场了。
赵旸铭从看到她掏出那翡翠镯子,脸色就不对,这会儿见那老伯也推辞,就伸手把镯子舀了过来。
吴玲玉以为他是要合着荷包一起给老伯,就把镯子给他了。
赵旸铭神色不动的把镯子收到怀里,把荷包递了过去,道:“老伯,最近城里不太平,要是没什么事最好还是不要来城里了。这些钱也不多,你舀回去赶紧给孩子看病吧。”
那老伯推拒了一番,见他们两人是真心实意的要给他银子,也没推辞,舀了荷包,忍不昨下来,道:“谢谢公子跟姑娘了,你们的大恩大德,老头子我一定铭记于心。”
赵旸铭跟吴玲玉搀扶起老伯,劝了两句,看他走了,才叹了口气。
老人蹒跚的背影一直回荡在吴玲玉的眼前,她忍不住叹道:“这样的世道,最受苦的就是最下层的贫民百姓了。”
赵旸铭看了她一眼,道:“你这样叹气就看得出来你没有吃过苦。这样的世道还叫苦?你就是没看过古书,也常听老人们回忆往事了,苦的时候没吃的,没穿的,能有树皮啃就不错了。你看这个老伯,虽说米被人抢了,可这个时候家里还能匀出两袋米来卖,就说明家里其实也不是太穷。”
吴玲玉心里觉得不对,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道:“好吧,就当我没看清情形,那你把我的镯子还给我。”
赵旸铭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了眼前面坐在车辕上拉着马缰绳的珍儿,一个转身拉着吴玲玉回到树后。
“喂,你干什么,那镯子是我的,你别想私吞了。我可不是好欺负的!”吴玲玉佯装凶狠的握了握拳头。
赵旸铭掏出镯子,问道:“这镯子怎么在你手上?是不是你缠着珍儿要来的?”
吴玲玉伸手要抢镯子,可惜她没有赵旸铭高,也没有他动作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把镯子举过她头顶,炫耀的看着她。
“谁说是我要来的,是珍儿自己给我的。”吴玲玉被他惹火了,也顾不得照顾他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情怀,直接道:“赵旸铭,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喜欢,你不要缠着我了,也不要怀着什么别的心思了。你长得不错,家境也好,你还是早些回家,听你爹娘的话,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吧,咱俩不合适也没可能!”
赵旸铭瞪着眼瞅着她。
吴玲玉心里暗暗反思,她是不是话说狠了?唉,本来还想着委婉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