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常,这也算是其一了。
赵山长跟赵旸铭从大牢里出来,一出大牢门的那一刹那,强烈的光亮刺痛了眼睛,他们不自觉的抬手挡住了眼睛,等眼睛适应了才放下手臂。
珍儿看着赵旸铭,再也顾不得这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下子扑上来抱住他。
木笔跟木莲红了眼睛,侧过头去,抖着肩膀哭起来。
不一会儿,跟着来的丫鬟、下人都受到这伤感的气氛感染,不少丫鬟低声啜泣起来。
旁边要押送赵山长父子俩去京城的衙差心里也挺不是滋味的。自从问山书院在芙蕖开起来了,这几十年来名气也打出去了,为芙蕖做了不少好事,不少学子慕名而来,芙蕖这几年也是繁华不少。旁的不说,就是自家儿子或是亲戚中都有不少孩子在问山书院读书。那些学子说起赵山长,哪个不是敬佩的不得了。这一趟去京城,前途未卜,他们这写衙差也有些为赵山长惋惜。多好的一个人啊!
就是再不想走这一趟,衙差还是提醒道:“好了好了,时辰不早了,该出发了。”衙差说完,就过来把珍儿给拉开,另有两个衙差过来给赵山长跟赵旸铭上了枷锁。
“回去吧,好好照顾祖母跟娘。”赵旸铭对珍儿道,眼里满是不舍,他还是说道:“好好照顾自己,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一定加倍对你好。”他当初一时执念竟然害了珍儿下半辈子,如果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间这么短,他会选择放手吗?
“你这辈子都对我不好,还说什么下辈子?”珍儿红着眼睛质问。
赵旸铭回头看她,想给句承诺,却说不出口。这一次飞来横祸,他给不起承诺。
“赵旸铭。你一定要活着回来。”珍儿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消息不知道怎么传出去了,上午刑部的文书才来,下晌衙门分配好人手。这么短的时间外面的人都知道赵山长父子要被押解上京了,都自发的来送他们父子俩一程。
珍儿被木兰扶着赶到街上的时候。通往城门口的街上挤满了来送行的人,不少学子跪在路两旁挥泪如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人群中,珍儿看到虎子了。他和几个代表的学生跪在赵山长前面,还有文采好的学子竟然一边落泪一边做文章,就连珍儿听了也心酸的直想落泪。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本来是低声啜泣的。一有人大声哭起来,不少人都跟着大哭起来。那个学子做的文章也被人记下了,一句一句的开始高声念起来。声音一声高过一声,很是悲壮!
这样的场景。芙撄百年来也没有过,一开始只是学子来送行,然后是附近听到声响的人,现在不少听到消息的人也赶过来了。芙蕖一时竟然万人空巷。
从大牢门口到城门口本来只要两柱香的功夫就能走到,现在却快一个时辰了。狱卒押着赵山长父子还没走出一丈地。他们心里也很急,生怕人多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拦不住。
不过好在读书人就是不一样。他们虽然不舍,虽然憋屈,却还是很守法,没有过激的行为。
很快这边的消息传到了衙门。芙蕖的知县亲自带着全衙门的衙差赶了过来驱散人群,好不容易才分开一条路。
押解的衙差也不敢耽搁,押着赵山长父子匆匆忙忙的往前走,只盼着快些出城。
人一多,又有衙差来驱散人群,珍儿他们挤在人群里就举步维艰,眼睁睁的看着赵山长他们飞快的往前走,心里急的冒火,却也没有办法。
“圣旨到~~”遥远的声音传来,仿佛来自天界的梵音。
狱卒压着赵山长父子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心里一喜,正要快走两步出城,就城门口奔进来一骑。
众人怔愣片刻,还是赵山长最先反应过来,跪了下来,高呼万岁。
众人听了这声音,都跟着跪下来,城门前一直蜿蜒了两三条街,顿时跪满了人。
芙蕖知县这个时候也慌了,忙快走两步跪到最前面去。
来人看到这么多人拥挤在城门前也是被吓了一跳,好在赵山长报了名号,知县也是穿着官服来的,倒是一下子表明了身份,来人见该来的都来了,清了清嗓子,抖开圣旨,开始念起来:“奉天承运……”
珍儿只觉得身在云雾一般,很不真实。她知道身旁跪的人是木莲,此刻木莲也哭起来了,可她就是听的不真切,总觉得一切是她的幻觉。
“东家,东家,你听到没有,老爷跟少爷的罪名洗清了,他们是被愿望的,被愿望的。”木莲拉着珍儿的胳膊,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珍儿还呆呆的跪在那里,直到人群发出一声很大的欢呼,她才回过神来。
“木莲,我好想听到有圣旨说旸铭是被冤枉的,他跟父亲都被无罪释放了,我是不是在做梦?”珍儿握着木莲的手问道。
木莲苦着点头:“东家,你没听错,是真的,姑爷跟老爷真的被释放了。他们是被冤枉的。老天有眼,终于还老爷跟姑爷清白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也莫过于如此了。
赵旸铭跟赵山长被当众解了枷锁,学子们拥上来,本来想把赵山长往上抛的,临到跟前,还是惧于赵山长的威严,转而把目光投向赵旸铭。
人生悲欢无常,前一刻他们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可亲可敬的山长了,谁知下一刻转机就出现了。
众人拥着赵旸铭,几人合力把他给扔了起来,他一时不察,等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