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怀里的银子,齐珍儿觉得走路都轻快不少,就连骄阳都不怕了。不过还是怕晒伤虎子,从路边摘了个大叶子挡了下。
到了嵩山寺,那门口的小师傅问清了他们的来意,就找领他们去了供长生牌位的殿宇,里面烟雾缭绕,香味浓郁,高高的佛龛上是长长的一排长生牌位,旁边还有和尚在诵经。
小师傅找了殿里的师傅,把齐珍儿的来意说了,他们就领着齐珍儿姐弟去写长生牌位,捐供奉,商量是否做法事等事宜。
那师傅问齐珍儿她父母的名讳、籍贯、生辰就开始研磨,正准备动笔,却被齐珍儿打断了。
“你要自己写?”那师傅听到齐珍儿的要求,很是惊奇。乡下人家很少有供得起孩子去学堂的,而他看齐珍儿姐弟穿的那衣着,更是被归纳为最下层的贫农了,怎么还会写字呢?不过他们做这个事本就是为了积功德,既然这孩子有孝心,那师傅也没阻拦,研好了墨,就简单介绍了一下牌位怎么写。
齐珍儿听的认真,发现这牌位并不难写。可是提起笔的时候,却觉得那笔有千斤重,不禁潸然泪下。这一个小小的牌位就代替了那给她宽厚肩膀的父亲,温暖怀抱的母亲?
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敢想他们,生怕自己怯懦了,没有力气保护虎子了。现在终于安定下来了,她才敢放下自己的心绪,好好怀念她那善良的父母。
按照僧人的指导写好了牌位,齐珍儿早已泣不成声。捐了香油钱,以及一个月的供奉所需,齐珍儿拉着虎子在牌位前痛哭不已。
那师傅初时见齐珍儿的字写的好还满是赞叹,心里也对她多了些赞赏,这会儿见他们姐弟哭的伤心不已。好心的出了殿,为他们姐弟俩腾出个空间。
虎子不知道牌位是什么东西,齐珍儿给他解释这就是以后拜祭父母用的,他就开始哭。小小的孩子本还是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他却早已尝遍了父母双亡,背井离乡的苦楚。
过了好久,两人才堪堪止住心里的悲伤,虎子已经哭的直抽噎了。
把背篓里剩下的果子一部分供奉在牌位前,一部分送给了无忧大师。不过无忧大师今儿下山化缘了,果子是小师傅代收的。
走过正殿的时候。齐珍儿想到那六两银子,心里过意不去,进去为那不知名的夫人拜了拜。感谢她们家买了她的果子,又捐了香油钱保佑她全家平安,心里才稍稍好了些。
很久以后齐珍儿知道她保平安的是谁家时,心里很是懊恼不已,不过现在她还不知道。只满心里感激着这好心人,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因为明天就要搬家了,回了叶家,齐珍儿就拿着银子去找毛氏了。
毛氏这个人公正又和蔼,做人做事都可圈可点,从上次的事。齐珍儿就知道她在村里还是很有威信的。
这待客的事她没做过,交给毛氏她放心。
“村里过屋一般相熟的都会去吃一顿,你这。”毛氏组织了一下语言,“你们这是外来的,再加上祠堂那事,这要来多少人我还真不好估计。”
毛氏见齐珍儿也是一脸郁郁,建议道:“晚上你大伯从地里回来。我让他带着虎子去村里拜访一下,你看怎么样?”现在田间地头要除草。施肥,不到晚上一般家里都只有孩子在家。
而虎子是齐家的男儿,也是顶门户的人,这在外面,虎子说话才算话,虽然他才五岁。
齐珍儿也觉得这法子好,上回来帮忙的人虽说要来参加过屋宴,可是具体有多少人来却是不知道的。这准备的多了还好,要是少了可就真不好看了,说不定还丢了叶家的人呢。而且天热了,饭菜也不能放,反正是管晚饭,明儿搬了东西,她还有时间去集上买菜。
“大伯娘,我这儿有二两银子,要买什么我也不懂,只有麻烦您操心了。”齐珍儿说着把今儿卖果子的钱拿了二两递给毛氏。
毛氏倒是没跟珍儿讲那些虚礼,接过钱,道:“珍儿信得过伯娘,伯娘也就决心罢。”
晚上吃了晚饭,叶石韦就带着虎子出门去了。他先带着虎子去拜访了村长、里正等一些在村里有地位的人,他们也大多是叶氏一族的,本就承了齐珍儿的情,又不好道谢,趁着这过屋礼,刚好一并给还了。
然后又去了前儿来帮忙的那几个叶家本家,先谢了他们的帮忙,然后又说了珍儿明天过屋的事,那些人都明确表示要去的。
随后又去了相熟的几家商量这借桌凳、碗碟一类的,这一圈下来,月亮都升的老高了。
晚上躺在床上,毛氏跟叶石韦商量好摆几桌,买些什么菜了,才算是把心放下了。
“你说这珍儿姐弟到底是什么身份?能认识知县家的秀,还知书识礼,你都不知道她今儿拿出二两银子让我帮着办宴会,连眼睛都不眨呢?”毛氏念叨着。
叶石韦沉吟了一下,心里也觉得这珍儿姐弟不简单。叮嘱道:“你也别管这珍儿姐弟是什么身份,我看着他们倒是挺知道感恩的。他们把老爷子当亲爷爷待,又敬重你这个大伯娘,你也别学那眼鼻子浅的,就把他们跟白芷一样当侄女待就成。”
毛氏听的暗暗点头,却还是道:“我哪儿打什么主意啦?你以为是跟那一家一样,无利不起早的。”瘪瘪嘴,毛氏实在忍不棕了一句,又想起自家这当家的不喜欢人说他兄弟的坏话,只好转了话头:“这麦子还得几天要割了?”
这个话题叶石韦明显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