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思索片刻,缓缓开口:“父王三思。燕国世子虽然身份高贵,却是天生痴呆,迟早被废,姜梨妄言,十有八九是二王子姬悉极为,而三子姬赋也有可能。燕王不忍燕国王后缠绵病榻,才尚未下旨废世子,可是各国心中都明白,燕国世子名存实亡,竟是连十二岁的小弟都不如。”
“那孤便让姜闭月嫁与二王子姬悉。”他说的轻描淡写,显然是全然不了解燕国国情。
“不可!”姜梨一下子失声,叫了出来,她自觉失态,后只能小声解释,“姬悉早已成婚,娶了燕国宰相长女,若是闭月嫁去,只能当一侧妃。燕国尊卑规矩极严,为人做妾便是连为奴为婢也不如!且更不必说闭月心高气傲,别国知道了,可不知该如何笑话我们南梨呢!”
姜景大手一挥,直接下了定论:“那便是姜赋吧!我南梨国男子早的也是有十二岁成婚的例子,不妨。就这样,你跪安吧!”
看样子,是要赶她走了。姜梨心中苦笑,只觉得无奈,便吩咐人起驾回凰梨宫。走到承乾宫门前,她隐隐见到有一身着白衣的人影闪过。她只觉好笑,宫中大多花团锦簇鲜艳颜色,只有天机宫才不许颜色亮丽,怎的这个承乾宫与别宫不同?
她脑中电光般闪过些许念头,只觉得荒唐可笑,可是不由自主走进去,手一挥不许宫女跟着,一人身量较小,轻轻走了进去。
没想到,承乾宫中一个太监宫女也无,一般来说就算是午休时间,正一品夫人的宫中是决不可能无人当值的。如此情形,想来是章贤妃刻意布置了。
殿门紧闭,但是从雕花窗户间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殿中景象。
姜梨微微侧身贴近墙壁,想要听到只字片语,可是殿中两人说话声音极小,至多能看清人影。
章贤妃坐在紫檀木大椅上,一个男子,身着白衣站着。
这身形莫名眼熟,细细看去,姜梨差点惊叫出声。那熟悉的瞳色……
陆吾!
深宫禁内,他如何能进来?私会嫔妃,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怕被发现,姜梨屏住呼吸悄悄溜了出去,一句话未说,出了承乾宫大门仍是快步急奔,只觉得心中砰砰跳动的厉害,难以平息。
陆吾与章贤妃……
她逼着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念头却不能停下洪水般涌上来。
陆吾对自己如此冷淡,莫不是?……
章贤妃对姜景,甚至对自己亲子也不大在乎,莫不是?……
想着想着,她不觉起了一身冷汗。在凛霜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回到凰梨宫,她也是一句没说话,愣愣地,满脸写着厚重的心思。
还没进入宫门几步,便有小太监上前通报说是王家的李若蝶李夫人,带着身体痊愈的柳姨娘前来请安。
终于松泛片刻,姜梨自然是没理由不见。她换上寻常衣裳,只说让两位夫人在暖阁中见她。
穿上一件雪青色水草金鱼纹的长裙,将满头珠翠的飞天髻散开,梳了寻常的堕马髻,只用两三支梨花的银簪点缀,清新素雅。
她未施粉黛,缓步走进暖阁,在上座坐了,宫女这才召李夫人和柳姨娘进来。
两人按照规矩拜下,原本柳姨娘是不可在姜梨面前坐着的,不过姜梨破例,也给她赐了座。
柳姨娘抬起头看了姜梨一眼,不由地惊叫出声:“呀!大人的额头怎么......”
姜梨似是有些羞赧,用一只手摸了摸已经结疤的伤口:“是本座失礼了。”
李若蝶冲着柳姨娘使了个眼色:“不得无礼。”
“不过是完璧的小小瑕疵,大人还是美若天仙的。”柳姨娘自觉失态,抱歉说道,“草民有个偏方,还是弱柳...弱柳生前告诉我的。将芦荟嫩芽捣碎敷在伤口处,虽粗笨简单,但是极为管用。”
弱柳,弱柳......
姜梨仿佛想到什么。
弱柳娘子美貌,花红院的妈妈给姜梨看过她的画像,于是姜梨有几分印象。姜梨回忆起王子珏的长相,都说子肖母,可为何王子珏与章贤妃的眉眼之间有三四分相像?......可是十数年前,弱柳已死,除非是她的亲生姊妹?
姜梨顿了顿,有些突兀地问了句:“那位弱柳娘子,可是姓章?”
柳姨娘见她如此发话,不由地意外,可还是答了:“她从前叫扶风,后来改名弱柳,只不过我刚见她时,她就是本姓倪的,后来虽改名,姓却未曾改。这章字从何说起呢?”
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姜梨继续问道:“那这位倪弱柳,可有任何兄弟姐妹?”
她摇摇头解释着:“并无,不然她也不会来到杨都。当时她也是因为我有家人要照顾,才让我进了王家做姨娘的。”
李若蝶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也不敢插话,只觉得这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不过柳姨娘只以为姜梨在拉家常往事。
只有姜梨心中曲折疑惑。
世上竟有如此相似之人?
这时候,一个下等宫女走来禀报,说是国师大人已从天机殿出去了,还请凰梨大人自便。
姜梨心中叹息,往后被幽闭,此时已成定局,就算是查到她身份有异,并非出自章家又如何?除非......除非姜梨的直觉是对的,她被狐仙附身。
不过这断断不可妄言,一旦认定,是诛九族的罪,章氏一族位高权重,若要告知姜景,只怕他一时也无从下手。
而且近几日看来,姜景也不再像往常一样信任姜梨。她若是贸然提出此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