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梨大人!护国公主殿下!您可要为我做主啊!”雪天安静突然被喧闹的声音打破,姜梨抬头看向窗外,竟是李若蝶闯进了瑶光殿。
“大胆!两位公主殿下面前!休得无礼!”闭月带来的掌事姑姑一把拦住她,大声训斥,“李夫人,您该晓得点分寸。”
只见李若蝶突然跪下磕头:“姑姑教训的是,只是事急从权,草民不得不求大人救我一命。”
她骄傲异于常人,平白无事又怎会蓬头垢面,衣冠不整闯进瑶光殿言语卑微地磕头呢?
“阿月,你可还有事?”姜梨偏头问道。
姜闭月摇摇头:“我倒是闲的紧,咱们不如帮帮李夫人,看是能不能替她讨个公道吧。”
姜梨微微点头,只看着地上狼狈的妇人说道:“李夫人,那你便说说,你受了何委屈?”
地上的妇人磕了个头,竟已开始抽噎起来:“大人,老爷,老爷竟将子琮下了狱了!”
怎么可能?
姜梨只觉得难以置信。她这半个弟弟是嫡长子,为人更是知书达理,温文尔雅,怎么可能下了狱?而且王松柏疼他便如自己的半条命,怎么会亲自将自己的儿子推入虎狼窝呢?
“绛雪,你先扶夫人坐下;凛霜,你去沏一杯七成热的大红袍,想来夫人是能入口的。”她心里虽疑惑,可是面上没有流露丝毫惊慌之色。
“多谢大人赐茶。”李若蝶平稳了气息,“刚刚有人过来传话,说是子琮昨夜凌辱了一个清倌,叫倪采萍,当晚她便自缢身亡了。第二天侍女推门发现,她尸身都已凉透了,整个屋子里只有子琮一人还在酣睡,一丝不挂,竟是酒还未醒。”
“昨夜子琮未归,我只以为是又有应酬,便没有在意。谁能想到……那位倪采萍才十四岁年纪,是杨都数一数二的花魁,卖艺不卖身,清高的很。右相家的大公子意欲纳她为妾,她拼死不从,竟也不了了之。只是我实在不知,子琮,子琮他向来为人恭谨,为何会这般糊涂,还闹出了人命……”说到此处,她又开始流泪。
姜闭月打断了她:“你说了如此多,竟关你家老爷什么事呢?”
李夫人拿帕子抹了抹眼泪,继续低声说道:“这还不是王子珏挑唆的么?他只说此时必然闹大,说不定右相家,乃至王上都要过问,还请老爷明哲保身,自行检举不孝之子,以求家门安宁。”
“大人,子琮他绝不是这样的人,还请大人主持公道!”李若蝶又下跪,砰砰磕头,立刻又被凛霜一把扶起来。
沉吟片刻,姜梨放下手中白玉茶盏,转向姜闭月,两人对视一眼:“王子琮也算是从小养在我凰梨宫内,既然这事儿出在了我的地界,我也不得不插手过问一二了。”
转头对着凛霜吩咐:“去,拿了我妆台匣子里的合浦明珠点翠步瑶给李夫人梳头,再在我柜子里找一件新做的蜀锦广绣鸾衣给夫人换上,要绯红,桃红的鲜亮颜色才好。”
凛霜行了个常礼:“还请夫人随奴婢前去更衣,此事我家大人自有定夺。”
有些欲言又止,李若蝶还是退下了。
“阿月,你怎么看?”姜梨下了塌,整了整衣冠,将蜜合色掐花如意绫裙的长裙摆理了理,站在暖阁内的落地全身镜前。
“你这王家事情向来多,我定要求了父王,将这一起子闹事的人打发出去,你还能安稳些。”姜闭月向来不屑于宅院的鸡毛蒜皮,“只不过,那个王子琮像是一股清流,怎么如今他也同流合污了?真是不配为人。”
“此事定有蹊跷,只要细细查来,必定能找到蛛丝马迹。但若真是王子琮自寻死路,那我这凰梨宫也断断留不得他们了。”镜中人姿色如画,语气更是平平淡淡毫无一丝波澜,竟像是在聊着家常一般。
“反正你也是有分寸的,若是处理不好,大可去找了父王帮你。”姜闭月自小娇生惯养,自然是什么事情都想着父王母后来办的,“既是你家事,那我就不多管了啊!”
“嗯,你去吧,过几日我再去宫中找你。”姜梨取了黛勾勒了细长的远山眉,又取了桃花制成的胭脂润了脸颊。
待到姜闭月离去了,姜梨吩咐下去:“去召王大人前来,我在昭阳殿见他。”
从前见面,即便是重要年节,也都在寻常殿宇,着常服即可。今日却召了王松柏进昭阳殿,便是指明了让他沐浴熏香,着朝服参拜了。
姜梨思索片刻,挑了月白色凤凰轻绡挽在臂上,又簪了一对双凤步摇,这才施施然往正殿走去。
昭阳殿乃正殿,自然是华贵无匹。两边竟是梨木的碧纱橱,如若不仔细看,定会以为是普通香樟的花纹。只不过南梨国的梨树,连一枝一叶都带有细微幽香,寻常殿宇是万万用不得梨木的。
宽阔的王座三尺之前,是一张梨木大桌,上面铺了梨花图案的苏绣明黄缎子。一座青铜麒麟大鼎,兽口中散出的淡薄的轻烟。
端坐在天女宝座之上,不过片刻,王松柏便到了。他速度倒快,想必是累坏了轿夫,这一身朝服也并无甚差错。
定睛一看,他身后还跟着位徐娘半老的小妾。
这不是别人,正是王子珏的生母,柳姨娘。
她姿色倒好,保养得宜,看不出是过了三十岁的女人。只不过行走间妩媚轻浮,裙裾摆动,透着一股狐媚气息。
“此乃昭阳殿,柳姨娘一非朝廷命妇,二非王室亲眷,还请退下。”绛雪站在姜梨身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