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琴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等你哥哥气消了就好了,不会真的不认你的。”
盛怀玉更是哭成了泪人儿。
盛怀瑾铁青着一张脸又去了公司,正好碰上了沈其琛。
“我的盛公子,怎么了,新年里头,怎么阴沉着一张脸?”
盛怀瑾从烟盒里拿了支烟出来,划了根火柴点燃,沈其琛微挑眉,这人平常很少抽烟的。
“那个红果,走了。”
沈其琛轻啧一声:“这丫头,果然冷心冷肺,你不计前嫌留她在工厂,而且还救了她一命,她倒好,鞋底抹油,就这么跑了,没心肝的丫头。”
盛怀瑾皱眉,薄唇呓出烟雾来:“是怀玉赶走了她。”
沈其琛心咯噔一声:“就算是怀玉赶她走,她也大可以等你来了跟你说一声啊,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确实是个不懂感恩的丫头,算了,你也别愁眉苦脸的了。”
盛怀瑾想想,好像是这么个事,他何必为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丫头这么郁结。
不值得。
沈其琛心中腹诽,高高子上,芝兰玉树的盛公子,难不成还真的看上这种小女工?
听说也没什么文化,素质也不行,也就一张脸生得漂亮。
男人的劣根性啊,在盛公子身上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城中一家棉纺厂,林芳心情郁结地在流水线上剪线头。
她自从因为想要举报初蔚出身问题之后被开除,已经很长时间了。
盛怀玉安慰她一定能重返宣传部的,可都这么久了,还是一点希望都没有。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当初是被盛怀玉拿枪使了,分明盛怀玉自己想要举报初蔚,却话里话外暗示她去举报。
本以为讨好盛大小姐会有什么好处,却不想,工作都搞丢了,盛大小姐还迫不及待和她撇清关系,根本不可能帮她重返宣传部。
她咬了咬牙,她得找个机会把举报的事告诉盛怀玉的哥哥,看盛怀玉到时候如何自处。
——
天寒地冻的,初蔚不太放心杨薇之前治过的那些病人,因为一直派人暗中关注杨薇的一举一动,所以她知道大概哪些人找杨薇看过病。
其实还是穷人占多数。
她让何宝查了一下这些人的地址,拿到地址,她去了几家。
双茶巷的方婶子,平常以给人家洗衣服为生,双手经常浸在冷水里,四九寒冬也不例外,长此以往,双手骨头冻坏,总是止不住发颤。
以前也吃过一些药,但总是没法根治,家里两个儿子都在念书,她男人在码头给人家搬运货物,一个月也拿不到几个钱。
如今……
方婶子欢天喜地在破旧的小屋里,给一家人煮萝卜汤,初蔚甚至能听到他们说话。
“妈,这萝卜汤,我都能闻出肉味来,好香啊。”
“想吃肉啊?等你爸码头上领了钱,咱们就去肉案上买一块五花肉回来,嗯?”
“好啊好啊。”
初蔚鼻尖有些发酸,像方婶子这样去杨薇那边求诊的穷人,有很多。
他们都误以为自己真的被杨薇治好了,欢天喜地过上了安稳的人生。
殊不知,不远的将来,他们的人生将会被更残忍地摧残。
杨薇的药,治标不治本。
虽然现在压制住了病情,但一旦复发,将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很快病人都将因此而葬送性命。
这些人,或许是家中的顶梁柱,或许是贫穷却也想要努力活下去的母亲,或许是什么人的儿子,女儿,父亲,母亲。
他们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有人依赖着他们,有人希望他们健健康康的。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命丧于这场灾难。
比起让杨薇栽跟头,她更想救好这些穷人,这些将希望寄托在杨薇身上,却所托非人的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