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美洲岛出来的嘟嘟……
他的启蒙、开智,甚至于生活的导师……一直都是,也别无选择的只能是老乞丐。
当时的嘟嘟从未觉得这位相当于自己养父的老乞丐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老乞丐在他的印象中,最擅长也最钟情的只做一件事,宿醉。
从嘟嘟十岁起,他每天晚上都要做的就是去贫民窟的破酒馆里把老乞丐费力的拖回那间躺在床上就能看到星星的老屋子里。
十二岁,他身板抽了条,他就能将老乞丐那烂醉如泥的身子背起来了。
……
这样长大的嘟嘟,对于生活他百无禁忌,他深知想要得到的要靠自己去争取。接人待物他表面上与人为善,实际上则将自己藏的很深,这样比较不容易受到伤害。
他的世界里没什么东西是真的。也可以这么讲,即便有些真的东西他也很难去体会的到。
当初按照老乞丐给的地址,到了帝都这个相对于繁华闹市,显的僻静破败的古井路。嘟嘟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美洲岛那种纷扰杂乱的生活。
他去找了一个自认为相当体面的工作,猪饲料销售员。这个工作并不需要多么高的学历。
面对客人如何将自己表现得真诚可信,这在美洲岛他已经锻炼的非常在行。他很善于发觉一些不为人注意的细节,从而得出谨慎的判断。
他工作的很卖力,挺辛苦。但那段日子在他的记忆里却是格外的开心。让他感觉到了实在。
他是一个勤快的人。从小,他就一个人照顾着老乞丐的起居。
……
‘九街七号便利店’的老涂,就很喜欢这个经常来店里买东西,时不时勤快的搭把手帮忙搬东西摆货架,却从来不计较商品保质期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面相好,身材也板正,没由来的会让人有一种亲近感。最为关键的,让老涂由衷的喜欢这个小伙子的原因是作为一个上帝级的顾客,嘟嘟几乎是老涂店里所有过了保质期的吃食的最佳消费者。他从来不会去关注瓶瓶罐罐边角上的最佳食用日期,总是照价给钱从不叨叨。
渐渐的,嘟嘟和老涂一家就熟络起来了。
……
夏天的晚上,呆在公寓里没事。嘟嘟就会来到店里帮帮忙。等老涂关了店,他们时常会坐在便利店的后面,在昏黄的街灯下,喝上两罐冰的咋舌的劲牌啤酒。
当然,这必须得在老涂的老婆先走了以后才行。老涂尿酸高痛风挺厉害,医生建议他不能再喝啤酒。但他就喜欢在锁了店门,磨磨蹭蹭的等老婆走了以后,来上一罐。这恐怕就是老涂忙碌了一天之后,最惬意的时候了。
老涂舍不得去附近的酒馆,嫌乎贵。
“你说说,一模一样的东西……唔,估摸着还没咱们手头的这两罐冰的透!”老涂几乎每天都要给嘟嘟念叨这么一回,“十倍!”他必须要放下手中的啤酒罐,然后将两只蒲扇大手伸开了举在嘟嘟眼前,重点表达这恐怖的十倍的概念。“他们就敢这么卖!凭啥?!我都没觉得酒馆里的空调有多凉,哪里有咱们这儿小风刮着痛快!”
嘟嘟狠狠的冲他亮出大拇指。说得对,说的好,您说的没错,这几句每天晚上都要给老涂说上一遍的,嘟嘟自己都说烦了。
老涂总是要冲他摆摆手,表明自己这点真知灼见在他睿智的一生中根本不值一提!
重重的和嘟嘟碰一下啤酒罐,“行了,这顿就让你请了!”老涂总是很给嘟嘟面子。
“那必须的!不算我的我跟你急!”
老涂伸出手指,晃一晃。
嘟嘟赶紧递一根烟上去。
老涂赞许的冲嘟嘟点点头,那意思算你有眼力界儿。“这老刀牌啊,……”他深吸一口,撇撇嘴角,“越发不是个事儿了,做的是越来越淡……”老涂的烟瘾挺大,但只舍得抽最便宜的那种三毛五一包的。就这三毛五一包的,嘟嘟也只瞧见老涂只肯在心情大好的时候递给自己一根,他从不给旁人发烟。
“嗯,您说的没错,现在这老刀牌确实淡的没边儿!”
“我进货时候听人说啊,”老涂神神秘秘的左右瞅瞅,准备爆一个惊天大料,“这老刀牌的厂子早就学的不地道了!烟草啊,全他娘的从别的星球进来的!要不他能做的这么淡?!还好意思卖这么贵!这批零差你当有多少赚头?切,一包烟一毛都赚不到!”
嘟嘟点点头,深以为然。
“这些黑心的家伙,当心以后生儿子没pì_yǎn儿!”老涂眯着眼抽着烟,这一大口撮下去,至少得下小半根烟。
嘟嘟一般基本不应声儿,就蒙着头听老涂唠叨这些街长里短的是他一天当中最有乐子的时候。
老涂这辈子,最大的怨气就是他老婆没能给他生个带把儿的。看着街坊邻居领着小男孩蹦蹦跳跳来他店里买东西,他那嫉妒的眼神,能把人家戳个跟头。
生个儿子没pì_yǎn,已经是老涂这辈子最恶毒的一句诅咒。
……
老涂酒量不咋地,一罐下去基本就到了意思。舌头就大了,嘴也就把不住门儿了。
“嘟嘟!”
“在呢,您说……”
“好好干啊!”老涂一般这时候拍在嘟嘟肩膀上的手劲都出奇的大。
“嗯!”
“老实给我说,存了多少钱了?!”老涂喷着酒气,凑到嘟嘟耳边问道。
“嗨!没几个子儿呢……来,再喝一口……”
老涂浑浊的眼睛怒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