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阳倒是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招,明晃晃地刀尖近在眼前,配上许辉那张狠厉的面孔,震撼力十足。
许正阳的眼中真正带了怒气,他咬牙切齿地叫了声,“许、辉!”
许辉:“您认为我不敢吗?不信的话您就拒去试,电话就在这,主导权也在您手上。”
许正阳深深吐出憋在胸中的气,“把你的刀子收起来。”
许辉依言收起了刀,“很无奈是不是?居然让我这个废物成了您的弱点,很不甘心?看来老天让我姓了许还真是有点价值。说实话,我是您儿子,您能把我怎么样?”
许正阳压低眉眼看着他,“许辉,你得意忘形了。”
许辉笑,“这就算得意忘形?那么接下来的话您听了会怎么想?说起来,我还真不能阻止你对他做什么。可您听好了,我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吴景安。他如果少了一块肉,那么我会好好地利用起媒体和法律这两个武器,和您战斗到底。您想让全中国的人都来看咱们父子对鲍堂,让旭阳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话,经久不衰,那就拒去发泄您的怒气吧!以为我只是说说吗?有句话我现在就可以还给你,我同样不会阻拦你,拒去赌。但是,相对的,你也要为你的幼稚付出更惨重的代价。这个世界不会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许正阳攥紧了放在桌下的手,许辉的狂妄让他非常地不痛快。
“许辉,你真是过了,让我越来越不想放了他。”
许辉毫不在意地说:“我忘了告诉您,我手里还有一段电话录音,您想听听吗?还记得我打电话求您让我见他一面吗?录得还不错,我相信不光只有你感兴趣,外面那些记者一定更感兴趣。”许辉双手撑着红木方桌,俯身靠近坐在桌前的男人,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现在换我给你个时间限期,明天早上十点之前我要见到人,否则定时设定的这段录音恐怕会带给您更多烦恼。”
说完,许辉站直身子,高昂起头,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着对面的人。
“我提醒您一句,想抓我的话,先考虑考虑后果。我,许辉,不会离开s市,我会在这里好好站着,陪您打完这场仗,直到我们两人中有一个先倒下,才算结束。”
许辉的笑冰冷、残忍,像极了当年的许正阳。
走到门前,许辉回过头,“差点忘了,今天我带着这个来的,”他从身前摘下了个类似钮扣的小东西,拿在手里晃了晃,“这东西不便宜,画质应该会不错,您想欣赏欣赏吗?啊,我又想说感谢老天让我姓了许,才能和黑客高手交朋友。他会帮我处理好这段录像,不知道您希不希望它派上用场?”
许正阳:“许辉……”
许辉:“您已经把我逼到绝路上了,现在的我,除了咬人什么也不会。许正阳,想体验一下家破人亡的感觉吗?那就去赌一把吧!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办公室的门打开,许辉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从后门走出大楼避开了那帮盘踞在此的记者。走到街上,他没有拦车,沿着道路一直走下去。
街角的咖啡店添了新的口味,他和吴景安约好回来后一块去尝尝,不好喝就砸人招牌。
菜场里的豆腐西施穿了件鲜艳的红裙子,对着顾客笑得那叫一媚惑招摇。
楼下阿婆家的孙子门牙全掉了,一张嘴都往里冒风,豁得很有喜感。
许辉进了家,坐在沙发上时,像才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浑身哆嗦个不停。
他把头埋在手掌里,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他疯了,全世界都会以为他疯了。
他在拿爱人的性命去赌,赌赢了,他们还有明天。可万一输了……
他不敢去想那种可能。
为什么不上飞机,为什么不能等上十年,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
如果有一天吴景安问他这种问题他该怎么回答?
告诉他自己等不了十年?十年以后,他不再是许辉,而他也不再是吴景安……
他要的是现在,是每一天。
他无法预料一个抉择所能产生的结果。但他无论如何也要尝试一次。
张音问他,如果吴景安在,会希望他怎么做?
他想了很久,才得出这个答案。
盛怒中的吴景安会朝着他挥拳头,哪怕知道他是个不好惹的人,也没半点留情。
受了伤的吴景安会毫不留情地推开他,哪怕他用权势相压,也绝不退缩。
吴景安说过,能压垮人的从来都不是环境,而是人心。世上生存,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肯坚持,你就能挺过去。只要你肯回来,回到家就能看到我在等着你,陪着你。
他相信,他的平安,会支持他的决定。
假装上了飞机才能甩开许正阳的监视,才有机会实施他的计划。
这一次,他赌上了一切。
父子决裂,旭阳的声誉和命运,只为夺回那个人。
许正阳是个精明的商人,做任何事都会权衡利弊,抓住了他这个特点,许辉放手一搏。
他对许正阳说的话不假,现在的他,被逼上了绝路。如果许正阳真的动手,等于亲手斩断了这最后一点联系,许辉,也不用再顾忌什么。
因为,他的家人不光姓许,吴景安,才是要陪伴他走一生的人。
这个人,至关重要。
他定了限期,录像威胁,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出吴景安。拖久了,他怕旭阳的危机公关会成功淡化这件事的影响。
成败,就在一夜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