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他为太子,将王旺派遣到他身旁伺候,只是归咎于祖宗制度以及群臣力荐,父皇不愿在这些小事上惹得大臣们伤心罢了,所以身为太子的皇帝从小就知道,自己不能犯错,也不能认错,因为只要他在兄弟们的残害下犯了一次错处,很可能就被从太子位上拖下来,随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毕竟,没有新皇会留下一个曾经几乎半脚踏足皇位的废太子,更何况若是成为了权力斗争的败者,他的父皇也不会再看得起他,只会当他是一个无用的垃圾轻描淡写地驱除了罢了。
他从小没有玩伴,从无真心信任之人,哪怕是一心一意为他谋划的母后,也在他登基后由于怕被母后垂帘听政掌权,成为一个傀儡皇帝而撵去了皇醒寺,借着为先皇修阴德的名义赶走了。
可是直到王旺的到来。
王旺他不似宫中的兄弟们,时时刻刻想着算计对方,即便是遇见后面对面笑脸寒暄,背后也都带着如何算计死对方的心计。他还记得王旺初来的那一日,他和几个兄弟正坐在课堂上听先生讲课,突然父皇身边的李公公来找自己,说父皇宣召自己去御书房见驾,他避开兄弟们各自复杂的目光,拜别了先生随李公公前往御书房。
李公公宽大的身影从身前闪开,他跪倒在地,恭敬地拜见父皇,却听见一个小人奇异地问道:“陛下,这就是臣要陪读的太子?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嘛。不像陛下,周身环绕着天龙之威。”
听到那话,他当即浑身冷汗,心底一阵寒意,想着,这又是谁在算计自己,说自己毫无特别,岂不是说太子无德,德不配位?又说父皇天龙之威,自己若是解释,一则是认为自己堪比父皇身环龙气,便是觊觎他的皇位;二则是自己不解释,便是坐实了自己毫无能力,不配为太子。
可下一瞬,他惊呆了,头脑再也无法快速运转——他头一次听到冷冰冰的父皇笑出了声。
“旺儿,不得在陛下面前胡言!”
那个声音熟悉的很,太子知晓是父皇身边最为仰仗的大臣,也是在父皇幼时击败其余所有兄弟之后,被皇祖父派来一齐陪同父皇长大的。他听母后讲述过,当年太后设计害死了皇后,让孕中的皇后一尸两命,随即便掌控了后宫大权,每每后宫嫔妃侍寝,她都会偷偷送去一碗汤药,虽有少数位份较高的妃子不愿,谨慎小心地怀胎十月诞下龙子,可也在过后的几年内逐一被父皇铲除。
皇祖父知道这些到时候已经太晚了,那时的他体虚病重,难以行事,更别提宠幸嫔妃诞育龙子,只得把宫中唯一年长的龙子也就是父皇叫到了床旁,没人知道他们那天说了些什么,只是自那日后,父皇便正式被任命为太子并代皇祖父监国,尔后缠绵病榻三年就薨逝了。而在皇祖父驾崩后,其剩余唯二的,父皇的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年仅四岁便被迁出了新京,分封到了偏远郡县去了。
母后和他讲述这些故事的时候,阴郁着脸教育他:“母后说的这些话尽是皇家秘辛,万万不可传于第三人耳,母后只是为了叫你知道深宫险恶,让你小心着你那些兄弟们,不要以为他们是你的血亲便不会害你。”所以直到很多年以后,皇帝也从未将母后说的那些话讲述给第三人听。
父皇笑了起来,“文涌,你要是有你儿子一半活泼,或许今日宰相之位就是你的了。旺儿不过是个孩子,往后也将在太子身边陪伴,言语间亲密些不是坏事。”随即又道:“个小家伙,人不大嘴倒是怪会说话,和你父亲一点也不像,若是你也有好学的心思,往后也好谋个官职,好好辅佐吾儿。”
王文涌连道不敢,但神情也放松了些。
而王旺却是连连摇头,如避洪水猛兽:“陛下您就饶了臣吧,臣实在是对读书毫无兴趣啊!”
一旁的王文涌气笑了一样,轻点了一下王旺的脑袋,似责怪又不似,道:“没志气。”
“嘿嘿,儿子的志气就是将咱们王家的食谱和祖训好好地传承下去,咱们王家本也就不是做文官的嘛!”
太子当即便知道了这是王氏一族,陪伴历代太子长大的御厨一族,他不由得好奇地悄悄抬头,想见见这个即将陪伴自己左右的孩子,却见一个同自己还要矮上三分的小人正目光灵澈地看着自己,瞧见自己的目光,他甚至还笑了起来。
“呀,太子殿下生的好漂亮!看上去真是和陛下有几分相像!”
太子连忙低下头,心神俱惊,万般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方才未经允许便抬了头,更是害怕父皇听闻那人后半句话而怀疑自己。
父皇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一般,语气却没了方才对待王旺几人的笑意,可也却并没生气,只是淡淡地叫了他起来,随后吩咐了,往后王旺便是陪伴在他身旁的伴读,必须要好好对待。他听着父皇冰冷的言语,威严的面容,只一声一声地应下是,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父皇方才面对王旺时的开怀大笑。他也想父皇在面对自己时那样温暖的笑,可是他只能恭敬地一声声应答,并让自己的行为举止无论哪里看上去都是一个合格的太子。
第一次见王旺的时候,王旺其实并没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