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日满云空。就像是一片大海里,单有一条巨大无比的鱼,而将水全部抽干似的。
整片天,映入眼里的只有灿烈辉煌的日头。
日光大盛,犹如漫天的雨水般洒落下来,直接淋在人身,给人一场炽烈的淋浴。
天底下,莫不是大地,大地上,无非草木。
草木里,却是人流。
人流涌动,澎湃激烈,就是一群群对撞的飞沙走石,一旦交接,就会瞬间擦出激烈的火花。
如此暴烈的日头,在夏季,如火盆般耀眼,却也难以叫野地上,那人流全部偃旗息鼓,燥热干枯。
浩瀚如海的黄巾军军阵,就不断地流动,切割着,往后盘旋扭曲。
不断折断,倒伏的黄色旗帜,以及又升腾而起的枪尖与矛头。
从上到下,遮蔽人眼,密密麻麻的弓箭雨,以及升腾,弥漫开来的烟雾,沙尘,火气,全都是给人眼迷蒙,而困惑住。
杀红眼的人,眼内只有鲜血与刀剑。
没有什么能够叫他们分心的。
前线,黄巾军与郑升军交割处双方不断彼此攻杀,互相纠缠。
纵然,郑升以木马计,几乎直接告破了黄巾军前阵,宣判了黄巾军此次围剿的失败。但困碍于此的黄巾军,即便给斩断双脚,束缚了眼睛。
也还是不断地在混乱砍杀。
这导致了大量人员伤亡。
据远在安全区域,郑升军后方的郑升观测,他大概计算过,内心道:“每倒下的一百个人中,就有九十九黄巾军,而这九十九个黄巾军,其中八十个都是给自己人乱刀砍死,万军践踏而死的。”
“这样来看,应当是我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取胜。”
“但就目前情况而言,独敌军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几乎就是一个尸体,自乱阵脚后,腐烂衰败的尸体。依旧能够散发出来扑鼻的臭味,熏死人。”
郑升内心中一通分析,简略思考过后,得出这样一个叫他顾虑的结论。
本以为获胜就是获胜,但直到亲眼见到的一刻,才发现,获胜叫人大为意外。
郑升忧心忡忡,他纠结的就是前方,黄巾军的已经瘫痪不动的ròu_tǐ,这样一块腐肉,恐怕就是给他三天三夜,他也是清理不干净的。
因而,与其给对面这样拖延消耗,浪费精力,不如就让他们撤退,见好就收。
这是一个为人处世的大道理。
好比,赌场上,赌徒乐此不疲,夜以继日地赌博,赢钱过后,不肯见好就收,结果却是最终引起幕后不满,给他直接宰了。
这就是浅显的行为宗旨,做人要量力而行。
假如你能吃一碗饭,就不要想着吃三碗,两碗就是极限,三碗只会撑死。
郑升无比清楚这一点。
他结盟的刘备阵营,压根就不具备吃掉一万五千军队,五万人随行的实力。
顶多,消化掉两三千人,就已经是极限。
因而,与其跟敌军较量到底,穷追不舍,倒不如就直接做个顺水人情,放黄巾军一条活路,待以后,留作后用。
念及此处,郑升可谓是无比贤明,老成持重,即刻就对剩余的军士下达了命令,道:“穷寇莫追,若是敌军撤退,就暂且让他们后撤。咱们的目的,拖延他进军已经达成,黄巾军无法战略转移,就足够了。”
指示传达下去,就像是坠入水潭里的石子,顷刻间,就散布开来波纹,弥漫到边沿地带。
手下军士全部听从指令,严格遵守纪律,正是一支精良部队拥有的好气象。
这对于关羽,也是一个好消息,前线战火逐渐消停,黄巾军越发地就稳定下来。这样一来,黄巾军后方的将领,指挥便是容易轻松得多。
但纵然如此,关羽的处境依旧不妙。
暂先将目光挪到前线。
前线,张飞带人奋力杀敌,他算是举世无匹,几乎以一人之力,干翻了至少一百人。
一杀一百。
这可谓是震古烁今了。
也就当年的万人敌,西楚霸王项羽才有这种功绩。
但张飞却是一个无比暴烈,嗜血,而凶残的人。
他待自己账下士兵,都是非打即骂。
更何况敌军的那些贼兵呢?
他自然是更加地发泄怒火,平日里,积压的杀气,以及愤懑,在这短短片刻间,几乎完全释放出来。
此刻,这个杀神,状况癫狂,可能是症状发病了。
张飞身体绝对是有疾病的,不然,你看,常人都是闭眼睡眠,他却是睁眼。
常人不会随意狂躁,他却是有着狂躁症,始终不断地发作。一旦饮酒,就要抓狂。
和得了失心疯的人,没有半点区别。就是形如野兽,茹毛饮血。
发狂起来的张飞,就是力量暴涨,一如猛虎下山,就是根本难以招架。
他拿的是丈八蛇矛。
使用起来,胡乱挥砍,给人感觉却是在用一根棍棒。
只见他纵身操纵马匹,往前一突,马蹄一个踢蹬,就是整个身子暴射,往前方一个黄巾军军阵里踏来开去。
登时,就和从天而降一个岩石一般,直接给黄巾军里,大约十几人震得人仰马翻。
一些黄巾军兵卒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看清眼前人物,内心就觉得是神明下凡,遭受天谴。
以为是雷劫。
就纷纷磕头倒地跪拜。
而张飞无比骄纵,往前就是挥动起来自己的大棒。
他在理智状态时,是拿丈八蛇矛当长矛使用,但发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