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天刚亮了,下了二天的雪终于停了。阳光透过院子那棵香樟树碧绿叶子,反射出七彩的光芒,冰棱开始变细、融化,滴滴答答的沿着屋檐啪啪的落下、在青砖上迸裂,似乎带着种割舍的绝唱……
小舍醒来时,张王氏早已准备好了一切,看着儿子飞快的喝着粥,她除了轻轻的咳嗽,话一句没有,儿子从来不会离开他那么久,她其实有满肚子的话要叮嘱。
一旁的如意忍不住了:“婆婆,郎君马上走了,你有什么要说的?”
张王氏只是摇了摇头,依旧一声不吭。
红瑶道:“少爷去北方,少不了骑马,那垫子带了没有?”
小舍道:“不用了,别人能行我也行,再说冬天穿得厚,不碍事。”
静儿也过来了:“外面结着冰,路上滑,一会儿我去送吧!”
小舍道:“胥门码头就一里路,你们都不用送了,行李我让阿毛桃过去就是。”
人生中生、老、病、死、离五种苦谁忍心中爱,分为别后思。张王氏是经历多了,几个女孩子家,小舍还没出门,便哭成个泪人儿。
小舍怕见这种场合,扛着那把纪纲赠的青铜剑,手一挥招呼王阿毛出门,便头也不回的朝集合地而去,匀称潇洒的身后浅起一阵雪雾,有那种玉树临风、风度翩翩气势。
刚走过码头栈桥,王力便迎了出来:“张大人,王千户和白姐已在船上等候。”
这船不小,有好几个客舱,就王一飞,白梅,王力和小舍几个,坐着也宽敞,看来是锦衣卫的船。小舍把行李放好,王一飞已经在舱里替他泡好了茶。
小舍刚屁股挨到椅子上,白梅便开口了:“终于有机会与我江南神捕的弟弟联手了。”
白梅今天依旧是男儿打扮,头发也剪短了,穿着厚厚的棉袍,要不是细腻的肌肤,你怎么也分辨不出来。
小舍道:“路上我还寻思,姐姐会不会同路,没想到真碰上了。”
王一飞道:“这次是吏部按皇上圣旨钦点的,和纪纲指挥史没关系。”
小舍兴奋道:“看来我们是随皇上北伐了!”
王一飞道:“不管留京也好,去北方也好,至少是要等皇上报了仇才能回家了。”
小舍道:“不去北方要我们留京城干吗呢?”
王一飞道:“监视纪纲!”
“王一飞对纪纲恨得咬牙切齿。”小舍有这种感觉,便回道:“就凭我们四个?能对付树大根深而且骄横跋扈的老纪?”
王一飞道:“听说纪纲把替皇上选的几个妃子,纳为已有,连昭献妃都知道了。”
“王贵妃是我们苏州人氏。”白梅插嘴道。
“是苏州人,刚封了贵妃。她出生书香门第,养成了知书达理,宽容大度性格,对徐皇后又非常恭敬,皇帝十分宠爱她,皇后去世后,皇帝心里郁闷,性格也变得了不少,有时不冷静爱动怒,此时,后宫中能安抚、劝慰皇帝的只有她了。她不但能平息皇帝的怒气,还竭心尽力为朝廷乃至皇子皇孙出谋划策。”
小舍道:“还有个朝鲜来的权妃,也受皇上恩宠吧?”
王一飞点头道:“权氏,虽然是朝鲜人,进宫短短一个月就升为贤妃,不仅能歌善舞、才艺双全,而且十分聪慧。朱棣一直有将其立为皇后的想法。”
白梅道:“这次看皇上带她们中那一位出征了?”
王一飞道:“肯定是权贤妃。”
小舍道:“哥哥,这么肯定啊?”
王一飞学着他老爹的样子抚了下胡须道:“第一权氏是朝鲜人,朝鲜和蒙古气候条件差不多,第二皇帝出征,留下来监国之职必然交太子,朱高炽和王贵妃语言相通,愿意听从她的指导。”
小舍道:“皇太子监国。他身边不是还有杨士奇、杨溥和黄淮等人吗,再说姚广孝大人也会在啊。”
“弟弟,有些事你不知道,皇太子还有两个亲兄弟呢,汉王朱高煦,皇上封国于云南,但高煦说那地方偏远,和流放差不多,不肯去,皇帝也没办法,你知道他打仗比哥哥厉害多了,要不是黄淮,解缙等几个大臣拼命阻挡,他也是皇储了。”
“他这次不和皇上一块出征?”
“这还不清楚,也有可能参加北伐。”王一飞回答的干脆。
三个人说得正起劲,王力进来报告道:“千户大人,发现二条可疑的小船!”
王一飞急忙把头探出舱囗,几十丈远,果然有两条乌棚船,在湍急的运河中,不紧不慢的紧随着。
“完了,一定是纪纲知道我们进京的目得,想来个半路截杀!”王一飞一脸丧气的道。
小舍道:“哥哥莫急,锦衣卫水兵不可能操持这种小船,这里是望亭,我看像落寇在太湖的那个吴尚书的人。”
“你知道那个被皇上贬了的尚书与纪纲熟得很,纪纲有可能差遣他把咱们干掉!”
小舍又细细看了那船道:“不像,纪纲知道白姐弓箭厉害,这二条小船不仅没好的遮挡,连个弓箭手也没一个!”
“弓箭藏着,你能看得清?”
白梅道:“我看弟弟说得对,前边那条船头立着的人,眼神暗淡,不像射箭人的目光。”
王一飞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沁出的冷汗道:“如果不是纪纲指使的就好办!白梅你带上弓箭手,船到西水墩.运河的咽喉口时,不管是谁,先干掉他们再说!”
白梅一脸英武道:“千户大人,小~”她想说小女二字,感觉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