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舍捂着鼻子,尖着手指把那双又长又臭的袜子扔到水盆里,用皂荚涂满洗了起来,他一边洗一边寻思,明天就两人,风险有些大,自已有意外是小事,蹇义是朝廷重臣,可不能出现差错,便向蹇义建议再带上王力,“一条好汉三个帮”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蹇义答应了,第二天早上,更夫的梆子刚敲了三响,三个人摸黑出了县衙的院子。
小城的人凌晨,街上冷冷清清的,除了早起的店铺卸门板的声音,便是车夫赶马的吆喝声,烧饼摊的灯光大亮,油灯吱吱的叫,葱油的香味漂散了过来。
骞义道:“我们多买些烧饼,填饱肚子,余下的带船上,可以拍拍”乞丐头”的马屁。
做烧饼的炉子砌在墙内,有一人多高。炉腔一捆一捆的草放了进去。
掌柜听小舍说要买三十个,把火烧得旺旺的
贴烧饼的伙伕,脱下了衣裳,手里蘸一点水,拿起烧饼生坯手上颠两下,往炉里贴,最后赤裸的上半身也钻进炉里去。
一会儿芝麻扑香的饼上来了,三个人要了点豆浆,这饼色泽金黄,里面加了猪油,咬着香酥可口,不油不腻。
果然不出蹇义所料,“乞丐头”的船还泊在码头上,船上已经堆满了盐,几个灶户刚起床,正支着个行灶煮红薯,闻到小舍带的烧饼味,咽着口水。
小舍给了他们一半,随后指着蹇义道:“这是钦差大臣,朝廷吏部尚书蹇义,今天我奉大臣之令征用你们的船,不过会给租金的。”
五个胖瘦不一的汉子,昨天下午见过蹇义,也知道是来管盐政的,但最梦也不想到是有尚法宝剑的帝国大臣,魂也吓到河里去了,一个个像捣蒜似的对着蹇义拜。
蹇义道:“兄弟们,其实也不叫征用,就是搭你们的船转转,你们该干吗还干吗。不过多了三个人坐船,总是占着地方,所以银子我们要付的。”蹇义掏出个银绽来,交到“乞丐头”手中,这帮人平时只盐和别人换些吃的,那见过这白花花的银子,都稀罕的挤上来瞧。
“乞丐头”把他们推开,把银子还给小舍:“青天大老爷来帮咱们灶户说话,我们怎能收钱。”
小舍笑道:“是不是嫌少,故意来这一套?”
“乞丐头”道:“不不不!打死我吴大也不敢。”
小舍道:“我想也是。”他把银锭又塞到他手中道:“我们在船上还要吃,总不能顿顿吃红薯,麻烦你快叫人去置办些。”
乞丐头吴大就差三个灶户拿着扁担上岸,吩咐他们多买些,不能亏待大人们。
船上淌着盐水,滑滑的,吴大把蹇义扶到,低矮的船蓬下。
蹇义道:“吴大,今天你们准备做些什么?”
吴大啃着烧饼道:“我们从盐场运盐到这里入库,然后兼做些盐运,马上把这盐运到仪征批验盐引所东角门外的天池码头,将盐包摆马过掣,掣验完毕,再将盐包抬出盐所西角门,经一坝装上客商的驳船。我们就可以回盐场了。不过仪征在西,要去我们西溪今晚还要回来.”
蹇义道:“也好,和老夫的计划稍有不同,明天去盐场。”
吴大面露难色道:“我们住的都是棚户区,怕大人住不惯。不好交代啊。”
蹇义道:“至多与这船相仿,四面透着风呗。”
吴大松了口气道:“那肯定比这个要好多了。”
小舍道:”吴大,刚才你说的西溪不就是东台吧?”
吴大道:”对,离这一百多里,十几个时辰水路。。
几个灶户扛着满满一筐菜和大米上船了,一个瘦小的灶户手里还拎着些肉和鱼。
吴大道:“大人,明天我可以请你吃海鲜和野鸭,保证你吃了忘不了。”
小舍道:“海边也长芦苇吗?”
“有,我们那的滩涂上长满了,一眼望不到边,还有花草,大人想吃螃蟹吗,那里多的是,有时候会成群结队的爬到我们煮盐的棚子里来。”
王力道:“可以直接煮了下酒吃啦。”
船徐徐的往下游方向驰去,没过多久,吴大道:“大人,小人到篮子行街管王庙添把香。”
蹇义:“管王庙是祭祀春秋齐国相国管仲吧,你们称他为盐王?”
“我们称他盐宗。”
蹇义道:“那我们也上去转转。”
管庙虽称作庙,但不像那种飞檐翘角的殿堂,是一座三开间的门面连二进的普通房子。里面挤满了运盐的脚伕,成了盐工歇脚的地方。
管王庙中间供奉着盐宗管仲和管娘娘,两边还有四尊半人高的将官塑像,三人供了香便从邋里邋遢的人群中挤了出来。
天已经大亮,盐运河里船也多了起来,大大小小的穿流不息,船上有大臣们在,吴大几个特别小心,一会儿撑篙一会儿拉纤的一直到了未时才到仪征县天池口。
批验所的官吏今天特别的热情,好多穿公服的人帮着吴大将盐包抬着过秤,路边的桌上还放着茶水,吴大对穿公服的道:“长官,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啦,都这么客气。”
有人道:“钦差大臣来查盐政,我们总要应付一下,你没看到我们于大使,今天早就来了,亲自查验份量是否与引票开列数目相等,若符合则给予凭据,放行过关,若超过,即一律扣下,作私货处理。”
说话间于大使来了,看到手下在闲聊就骂道:“叫你们帮着扛盐包的,你们手里这么空,是不是想让大臣来收管你们。”
蹇义在船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