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舍的老同僚来,如意很热情,上次去金通判府上吃饭,金太太烧了一桌温州瓯菜,还有手掌大的梭子蟹,她还记忆犹新,当时还有知府老爷汤宗和温婉贤淑,气质高雅的汤太太。她心里想着那段日子,自己与夫君郎才女貌,成双作对的去体面人家作客。现在小舍虽然官越升越高,但在一起的日子曲指可数,有时甚至是形如陌路。她想重温这段日子,便带着白梅去聚宝门菜市场,她要买梭子蟹。
己近傍晚了,菜市场生意正红火时,有家浙江人开的水产铺,海鲜虾蟹样样齐全,梭子蟹张牙舞爪,张大着钳子,看样子也精神。白梅经常外面闯荡,嘴巴也灵巧,如意让她与老板讨价还价。没料这老板色得很,平时见惯了买菜的黄脸婆,今天见两如花似玉的美妇,顾不了嘴巴的,说话尽带着挑逗之意。
如意一把拉过白梅道:“姐姐,这人太下作了,咱们不买了,换一家去。”
那鱼老板不干了,伸双手拦住如意道:“小娘子,我这蟹都让你摸遍了,不买也不行,除非……”
如意道:“买卖公平,买卖成不成全凭双方情愿。”
鱼老板露出邪淫的笑容道:“对啊,刚才哥哥出的价,两个妹妹都答应了,怎么能反悔呢,要不你俩出个价,让哥哥挑个?”说着手就不老实了……
白梅在侧面看得分明,一脚就踢中他的膝盖,那人没防备,腿一软便倒了下去,顺势把如意也带倒了。
白梅赶紧拉起如意,篮子也不要了往聚宝门外逃。
白梅是大脚又经过锦衣卫训练奔跑一点不慢,可怜如意裹着个寸莲,跑几步就不行了,气喘吁吁的。
那痞子在后面叫:“快抓住她们,偷我的蟹!”
这菜市场都分着帮派,做海鲜的都是他们自已人,一会儿几个浑身腥味的汉子就逮住了她俩,各种污秽脏话都来了,还有毛手毛脚的,白梅护着如意道,厉声辩驳道:“瞎你们的狗眼,她是詹事府少詹事的太太,朝廷四品官大人,会偷你们的东西吗?”
那痞子道:“偷不偷,我搜一下就清楚!”说着猪爪就伸了上去。
如意也是性子强的,那容得别人污蔑,抓住那手就是一口,那家伙疼得腰也弯下去了。
几个同乡急忙冲上去相帮,一个矮胖子居然用扁担朝如意身上砸去。白梅一个马步,抬胳膊朝上一顶,正中那人肘部,扁担飞了出去,矮子一个趔趄也倒在地下,几个汉子没料到白梅出手这么干脆,胆小的往后退,胆大的撩起衣袖朝她冲去。
好个白梅,一点不怯,一个恶虎掏心揪住最壮实的家伙,一个过肩包把他挣得个实实在在,又一个反肘把后面的家伙下巴撞得肉都裂了。
如意也挣脱了出来,抢过扁担就左右乱劈乱砸。
混乱中巡捕赶到了,喝住双方,那个捕头煞有介事的道:“你们俩个寻衅闹事,跟我去公事房。”
白梅理了下散乱的头发,搀扶起如意,心里不满的道:“去就去,他们打人的也去。”
捕头道:“他们有店铺,跑不了,我问了你们再问他们不迟。”
几个看热闹的不干了,都说捕头无理:“拿了人家好处,说话都帮着。”
“什么捕头,做事一点不公平。”
“太没本事,只会欺软怕硬。”
众人一片啰皂,捕头听着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羞恼之际把火出在手下头上:“看什么看,把这俩闹事的女子绑走。”
一个瘦得如麦杆的巡捕对他道:“大人,这婆娘的丈夫就是过年活捉屠夫的那个。”
边上看热闹的也听到了,都嚷嚷着:“对啊,人家男人厉害着呢。”
还有人道:“对,叫张小舍,是刑部郎中。”
捕头似乎也清醒了,假装咳嗽,不知如何对应了。
那痞子还不识相,嘴里不干不净道:“不可能,刑部郎中五品官,太太还亲自出来买菜?你们肯定看错人了。”
这捕头听听也是,别说五品大官,他自已的女人也从不上这臭哄哄的菜市场。便对下属手一挥道:“先带走再。”
几个巡捕从怀里的,磨磨唧唧的掏出绳来,准备动手。突然人群中王力跳了进来,一身光鲜的飞鱼服,斜挎着绣春刀,迈着四方步直接到了捕头身前,头湊近些,双眼瞪着他不说话。
捕头看到那双眼喷着怒火,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道:“百户大人,有话只管吩咐!”
王力攥紧拳头对他后颈砸了下去,那捕头手都来不及挡,便像木桩头一样倒了下去,那痞子见势不妙转身想跑,被王力手下一把揪住,高高抬起又往地下一掼,尿也摔了出来。
几个围观的婆娘拍手道:“打得好,这臭人早该打了。”
“专门吃人家豆腐,打死也活该!”
还有胆大的朝他吐口水。
捕头挣扎着立起身对着王力道:“百户,小人受人欺骗了,小人该死。”
王力道:“睁开你那瞎眼,仔细瞧瞧,这是皇上刚刚封的詹事府少詹事,江南神捕张小舍的太太!”
看热闹的人道:“果然是过年那厉害的角色。”
“人家长得那么齐整,能偷蟹吗?”
“这狗捕头狗眼不识泰山,这下吃苦头了。”
“平时敲竹杠敲惯了,让他吐出来。”
那捕头身体也没站直,又跪下道:“小人该死,小人一定替太太出气。”
王力踢了他一脚:“瞎子,现在给你个机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