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吉明显好多了,脸上泛着红光,蒋通判替他试了一下体温,果然没了寒热。
夏元吉对小舍笑道:“告诉你个笑话,皇上执意要郑和下西洋,我说请皇上裁减空吃公粮的,皇上恩准,从中央到地方闲散衙门20个,分流近千人。
有些人便向我贿赂,以图“方便”,我便把这些送来的东西挂家中屋檐下,其中有金华火腿,腊肉,附近的猫啊,狗啊都来了,把那屎啊尿的撒得满地都是,你知道了我太太背后骂我什么?”
小舍道:“狗官!”
夏元吉笑道:“哈哈哈,你怎么知道的?”
蒋通判道:“这谁都猜得到,没骂你臭狗屎已经够可以的了。”
夏元吉擦了擦汗道:“那些行贿的肯定也这般骂了。”
夏元吉执意他付澡钱,李侍郎不敢争,小舍他们更是不敢了。
小舍把尚书大人送到下榻之处,此时夜色已浓,街上行人渐渐稀落下来,除了临街偶尔有婴儿的啼哭声,便是那风吹着树叶的啸声。
小舍轻声的扣着门环,王伯没出来开门,小舍再加重些,红瑶裹着件棉袍出来了。
“王伯呢?”
红瑶道:“去了松江府。”
小舍:没多想,“哦”了一声,便上了楼去。
第二日张王氏和红瑶还没出去买菜,三个人在一块喝着粥,小舍便问娘:“王伯咋说走就走了呢?”
张王氏道:“我也纳闷,除了那天我骂过一回,后来一直客客气气,他怎么这般倔犟呢,说走就走,一点征兆也没有。”
红瑶道:“之前也跟我说说心里话,也没埋怨太太的意思,可能松江那朋友催得紧,我看他除了衣服,啥都没带。”
小舍道:“没说要回来吗?”
张王氏道:“没说,就对我说,谢谢太太一家的照应,我去松江了,那时我有些懵了,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回。”
红瑶道:“他说不回了的。”
张王氏道:“嗨,走了也好,我觉得他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如意也下来了,她插嘴道:“娘说的对,他说他不识字,有一回我在楼上,看他在窗前看书。”
张王氏道:“对啊,我还看他写字呢,那时我以为他无聊在学写字,也不留心。”
张小舍道:“娘,你看他在什么纸上写字?”
张王氏用手比划着:“能有多大,和你以前替人抄书那么大。”
小舍判定王伯和赵媚娘是一起的,也许真的离开这附近了。
昨天夏元吉关照大家休息一天,小舍也不用去他那,趁张王氏与红瑶去胥门买菜,进了王伯屋子,里面收拾的一尘不染,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床底下还留着双黑色布鞋。
小舍让如意把床单掀开,下面啥也没有,枕头拆开,里面除了稗草籽,也没见可疑之处。
小舍便把柜子移开,那墙上也干干净净,正准备移回原处,突然发现柜子后板有个暗门,做得细密,不注意还真不容易发现.
张小舍用小刀轻轻挑开,这暗格内放着笔,砚墨,还有用牛皮纸包着的一叠信笺纸,中间隔着层垫纸,上面依稀只能辨几个字:“皇”,“蒋”,“赵”,“臣”。
这“蒋”字让小舍立马联想到蒋通判。难道蒋通判真是与王伯一伙的?他心狂跳了一阵,他盘算着什么时候试一下那老蒋。
下午闲着没事儿,暖阳当空,张王氏让儿子带着去平江路的狮子林寺。
元代最后一位皇帝顺帝至正二年,弟子们买地置屋为天如禅师建了这寺,维则和尚得法于浙江天目山狮子岩普应国师中峰,为纪念佛徒衣钵、师承关系,取佛经中狮子座之意,这禅寺取名“狮子林。”
张王氏以前没来过。里面都是用花石纲垒的假山群,气势磅礴,以“适、漏、瘦、皱”.为特点
小舍拉着如意,从玲珑俊秀,洞壑盘旋,象迷宫一般的山洞里钻来钻去,把个美人累得香汗淋漓.
红瑶突然大声叫道:“少奶奶快来看,这石头多像牛!“如意用绢布擦着汗,细看那石,果然像那牧童骑着的黄牛。
张王氏道:“别瞎说,我看像狮子。“
几个人经张王氏一指点,果然像,而且大大小小有数十来头,有怒吼的,有憨睡的,有嬉戏打闹的,或躺或立,或大或小,或肥或瘦。
把红瑶乐得,也不管在佛门静地,拍起手来:“难怪叫狮子林,真是太妙。“
张王氏轻轻拍了她一下屁股,意思她安静些,然后指着假山过,在佛学中佛为人中狮子,林即禅,狮子林寺应该是这个意思。
一个路过的小和尚道:“施主言之成理,咱们禅僧以参禅为法门,斗机锋为得道法门,不念佛,不崇拜,甚至呵佛骂祖。所以狮子林不设佛殿,唯树法堂。
小舍合掌问那小师父“
小师父手捻着佛珠道:““达摩祖师在少林修禅时,慧可为拜师在门外站了一个晚上,积雪没膝,后被达魔祖师收为第子,修成正果成为禅宗二祖。
太阳当空,刺得有些晃眼,一家人进了燕誉堂,这屋檐高厅深,光线暗淡,气氛肃穆,凉快极了,几盆梅花散发着诱人的清香。
厅内东西两侧漏窗与窗外腊梅、甫天竹、石峰构出一幅立体“寒梅图”和“竹石图”。
老主持见是当地父母官,叫小沙弥送上了自己做的清茶.张王氏懂得,便掏出几贯钱放那茶盘中,权作功德钱。
喝完茶告辞了长老,几个人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