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尔维斯不敢下船舱,江北也不敢上甲板,双方一个站在甲板上,一个坐在船舱里,互相对骂。
江北牙尖嘴利,从亚尔维斯的头发丝开始一路嘲讽到亚尔维斯的脚底板,尽可能多拖延时间。
亚尔维斯气得左一个“混蛋”右一个“混蛋”的叫骂,但死活说不过江北,忽然停止叫骂,细密的咒语声传下来,似乎在用什么魔法,须臾,甲板上传来地狱犬低沉的咆哮声。
江北吃了一惊,正所谓过犹不及,他光顾着逞口舌之快,把这个亡灵气得失去了理智,恐怕要糟糕了。
江北转念间,地狱犬嘶吼着从甲板的破洞中跳下来,伏低身体,对着他呲牙咆哮了一阵,然后张开血盆大口,猛地扑了过来。
对付地狱猎犬,江北已经从薇薇安那里学到了经验,快速后退,同时又解开了巫妖王形态,然后伸手抓住地狱猎犬凸出来的双角,用力掼在了地板上。
不过他没再抽取地狱犬体内的邪能,亚尔维斯明知道他可以抽取邪能,还召唤一只地狱犬下来送死,说明已经开始沉不住气,这是次试探,他要显得软弱无力,这个亡灵有可能就要亲自下来收拾他了。
江北转着念头,一只手抓住地狱犬一只骨角,另一只手攥紧拳头,一拳一拳地砸过去,地狱犬的惨号声也响起来。
骨架的能量本身密度不高,江北为展示自己“游刃有余”,也用足了力量,每拳下去,骨架的能量就掉下去百分之二,不过效果也立竿见影。
连续砸了七八拳,地狱犬棕黑色的外皮已经绽裂,趴在那里不动了。
江北抓住地狱犬的双角拎起来,骨架内能量爆涌,用力向外一撕,地狱犬一声惨号,从中一分为二,黑红色的血液和冒着热气的内脏掉落下来,溅得到处都是。
“混蛋”亚尔维斯暴跳如雷的声音传下来,但也被江北的暴力震慑住,没敢下到船舱。
“谢谢你的狗肉,可惜太臭了!”江北一阵狂笑,装出依旧力量充沛的模样,心里却在暗暗叫苦,骨架里的能量已经只剩百分之十,可以说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他低头打量了眼自己,铠甲掉落得七七八八,身上的衣服也全被烧烂,血红色的筋肉纤薄地铺在骨架上,比亚尔维斯还要干瘪。
江北暗暗叹息,为了执行一个破计划,现在的他几乎快要一无所有了,他自觉有多聪明,却落入这般境地,人果然不能太狂,否则遭雷劈是早晚。
不,还有,江北解除巫妖王形态,走进舵舱,把那个装着火力药剂的储物袋从破洞里掏了出来,正准备出去,角落里忽然“扑啦”一响,小克米飞起来,盘旋着落到了他的肩头。
江北捉起亚尔维斯的最爱,手指用力就要捏死,但照料了这只蟑螂许多天,真要弄死竟下不去手。摇摇头,把小克米丢到身上,任它自由爬动。回到船舱,捡了几根奥术魔箭,折断箭杆丢掉,箭头拢在脚边,把那根插在舱壁上的法杖也抽出来,放在地上。
一袋火力药剂,一些魔箭箭头,还有一根魔法法杖,就是他全部的家当,亚尔维斯要敢下来,他就和这个混蛋来个鱼死网破。
但江北等了一阵,甲板上始终没有动静,他看不到上面的情况,大声问道:“亚尔维斯,你死了么?”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亚尔维斯阴冷的声音传下来,“你想等联盟的人来接应你,别做梦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死在海上,或者臣服于我,我可以原谅你刚才对我的无礼。”
“臣服你?”江北的目的是拖延时间,不介意和亚尔维斯多聊几句,笑道:“我为什么要臣服于你,总得有个条件吧?”
“条件,就是你可以活着。”
亚尔维斯忽然从甲板的破洞中探出头来,阴沉沉地说: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存在,但你绝对不属于联盟的任何一个种族,我也不知道你怎么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但他们看到你现在的模样,绝不会再信任你。”
江北又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觉得倒真有这个可能,等薇薇安他们赶到,看到他血肉模糊的情形,搞不好要把他当成一个死灵,和亚尔维斯一块做掉。
“我曾经也是个人类,了解人类,当他们需要你时,地位、荣誉、财富,会慷慨地给予你许多东西。”
亚尔维斯继续劝道:
“但他们的心眼小得像针一样,当不再需要你时,就会暴露自私和贪婪的真面目,把给予你的一切都收回去,他们会追杀你,企图消灭你,哪怕你没有一丝威胁,就像他们对我的小儿子做的那样,因为我们不是他们的同类。”
江北默不作声,亚尔维斯说的话虽然有些偏激,但倒也是实情,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被无数人奉为圭臬,一个群体总习惯以自身的标准去衡量群体之外的人,符合的就收容,不符合的就排斥。
他的真实身份可以瞒一时,但不能瞒一世,一个安德利特就险些识破,而等他瞒不住时,联盟会对他怎么样,还真不太好说。
可有些事,他没得选。
这不是从一个国家迁徙到另一个国家的问题,而是从一个种族到另一个种族,他会觉得凯瑟琳和薇薇安漂亮,但绝不会喜欢上一个亡灵或兽人,在人类社会他会感到舒适,换一种社会形态就很难适应。
谁叫他有个人类的灵魂,这是最大的前提,已经代他做出了选择。
“我奉劝你及早找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