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着天日道学第一等凶横人物散光子昔年用刀日初,却一刀砍不破世俗间一座城门,的确该算是很羞耻的事情。
但想到这座城门上那道符箓该是曾经某位天日道学的前辈所镇,而这位前辈极有可能是不逊于乃至更强于散光子的强大修行者,那么一刀无法砍破,也不算是太过分。
更何况,当日初贴上那张来自散光子的红色符箓后,第二刀终于将这座城门砍破,足见并未丢损师尊他老人家的威风。
苏洛收住了长刀,心下有些可惜,用去了大师兄给自己后再三嘱咐非要紧时候轻易不可用的那道符箓。
然而他并没有遗憾太久,便就这样提着日初,也并未立刻再用暂时缠裹在右臂上的那块旧布裹起,悬回腰间,只是掸了掸身上道衣,将先前强烈爆炸与破门时沾染的灰土震去。
而后便走向盛都城内。
当然不会再有人拦他。
月萧寒三人也即刻跟上,同样也不会有人拦他们。
……
盛都极大,方圆三百余里,几乎与天日道学一脉主峰方圆相当,城内人口以千万计,无论白昼还是夜晚,都该是喧嚷热闹景象。
但今日不同。
今日的盛都,自巳时起,民众便俱都走出家门,走出酒肆旅馆,走出每一片屋檐下,来到天日照耀下的长街,在兵卫的引领之下,于城中数百上千计的开阔广场、宽敞街道等处集结,规整成行列,虔诚等待头顶那轮终古常新的日头攀至中天那一刻。
那一刻是午时正,在盛都最深处的王城的最中央,那座高高的授命台,将立起天日道学的象征,大天日符,由天日道学降临的上使主持,举行一场大礼,接受大盛王朝上下参拜。
以大盛国主起而降,凡国中贵族、有品阶的臣属,将足有过十万人,进行参拜。
与此同时,整个盛都,千万计的臣民,也将虔诚膜拜。
午时将至。
偌大盛都几乎静止,没有人会行动,除了此时疾速穿行于盛都街巷城墙间的那四人。
这四人自然是苏洛为首的四人。
盛都内还有重叠的城墙,一层一层,一城一城,直至王城。
苏洛四人要回去王城,抵达授命台,仍然要穿过这些城墙,又有许多城门需要通过,所幸的是,进入王城之前,再没有需要苏洛用日初去砍破才能通行的城门。
直至王城。
王城当然是盛都卫戍至为森严的地方,历来都有专门的一支禁卫,在这一日,当然也更为特别,守卫之严苛毋庸置疑。
王城正门下,阵列以千计执锐披坚之士,但这都不是足以体现今日王城卫戍强度的关键,关键在于王城正门下拂动的那些道衣。
继昨日天书庙那名假冒老道后,苏洛再度在盛都见到除去他们此行百人之外身穿道衣的人。
按道理而言,身穿道衣,当然该是修行者,而在天日道学地面上,尤其是大盛王朝国都这样腹深核心之地,只要出现修行者,那么便只有可能是天日道学弟子。
苏洛忽然想到,自己大约是忘记了某些重要事情。
那就是除去他们此行到来的百人之外,在盛都真得有修行者,有天日道学门下的修行者!
事实上,不仅只是盛都,在大盛王朝,在摩罗国,在辰国,在赤竹王朝,在这四大国度的都城,乃至许许多多的重要城池,都会有天日道学的弟子。
这些天日道学的弟子中,有极少一部分可能是如苏洛等人一般,执行道学任务而来,而余下的绝大部分,则是曾经在天日山脉修行,终于成就至某一程度后再不能深入,徒留在道学也是无益,于是离开天日山脉,来到世俗之间。
这种弟子,基本都是曾经的道学学宫弟子。
他们回到世俗间,自然能立刻成为尊贵人物,可以轻易成就一个世俗中的显赫家族,其本人也能被奉迎为世俗国度之上宾,成为某座城池的供奉。
他们可以处理世俗中许多普通人解决不了的问题。
这种修行者,在天日道学御下地面上有许多。
比如,在大盛王朝的国都,这种曾经在天日山脉修行的弟子,如今的王朝供奉,便足有三十余人。
当此之际,王城正门之下,就站着其中的十二人。
他们身穿赤红色道衣,有别于任何一种仍在天日道学修行的弟子所穿的道衣,这是他们当初离开天日山脉时,道学所赐予的法衣。
“弟子等,拜见师伯。”
这十二名修行者气度从容,平静无波地向前走来,而后整齐地在苏洛前进方向的道中跪拜下来。
无论他们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还是更久以前的天日道学学宫弟子,终究是学宫弟子。他们甚至可以用前辈的姿态面对月萧寒等同为学宫弟子的诸人,却仍然要在苏洛面前跪下,这是道学的辈分尊卑。
“开门。”
苏洛不会以为这些陌生的修行者称呼自己“师伯”,就真得会听从自己,相比之下,他更认为这些人会听从此时或许已走上授命台的某人的吩咐。
所以他不必作任何犹疑,径直厉色喝道:“这是令谕!”
身为二代弟子,你们师伯的令谕。
这十二人中,七男五女,至少也是中年模样。
他们面上都有苦色。
原本能够再次得见大天日符,却因为某个缘故,他们不得不被指令到王城之外,等待着有可能到来的一位师伯,并将这位师伯拦住。
他们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