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老夫居然会与茂约贤弟和师道贤弟在此地相遇……”年过四旬,身形魁梧高大,武孔有力的韩世谔打量着我们一行数人,不禁苦笑道。“这位,想必就是齐国公长孙辅机吧?”
“不错,正是在下,久闻世谔兄豪迈豁达,有燕赵古人之风,可惜一直未能得见。”我上前朝着这位深施了一礼道。
“不敢当,败军之将,叛国之贼,焉敢当齐国公如此大礼。”韩世谔稍稍摆了摆手,表情很是冷淡。这样的表情,让刘宏基眉头一皱,这家伙正欲开口,被李世民伸手拦住。
而李瑶光柳眉一扬,也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我轻轻地扯了扯站在身畔的李瑶光的衣袖,示意她稍安勿燥。
“将军虽败,却不是败在敌人之手,而是败在楚国公之谋上,而将军之叛,必是因为当今天子昏庸无道而叛。如此心为华夏之士,如何受不得无忌一礼。”本公子笑了笑,再一次郑重地朝着韩世谔深施了一礼。
“说得好,当今天子,视天下子民如草芥,视江山社稷如玩物,这样的天子有何叛不得的?”唐俭眉飞色舞地击掌喜道。杨师道也是一脸苦笑地点了点头,认同了那唐俭和我的说法。
“齐国公居然是这样想法?”韩世谔颇有些吃惊地打量着我,似乎有些不太肯定地道:“既如此,那齐国公你又为何出仕为那杨广效力?”
“我所效力者,乃是韩城县的百姓,还有那千千万万因为杨广的失误,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百姓……”
所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又或者是恍然大悟,又或者是一脸崇拜地仰望着我,嗯,我分明能够看得到,李瑶光眼中那闪闪的星光,是那样的璀璨与耀眼。
本公子一脸的忧国忧民,满眼里尽是悲天悯人,身形……嗯,虽然不高大伟岸,却也显得那样的挺拔与孤傲。“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若无百姓群臣拥戴,天下何以归隋?而今,天子视百姓如草芥,百姓当视天子如猪狗……
“朝代更替,与什么五德轮回之说,完全没有关系,只跟有一样有关系,那就是民心。得民心者,可得天下,失民心者,必失天下,古之夏桀,商纣,莫不是失了民心,而失天下,而秦汉亦如是,而今之大隋,与那秦汉之末时,何其相似也。”
本公子的侃侃而谈,让这一票大隋土老冒犹得醍醐灌顶一般,听得如醉如痴。啪的一声巨响,吓得老子一哆嗦,一回头才发现,兴奋之下的那韩世谔看样子是被说中了痒处,兴奋之下,掌击在那摆在铺上的小几上,生生将小几给拍得稀烂,靠
“某当时追随楚国公,当时只觉得,只要能够阻止天子肆意兴兵,能使百姓安居乐业,就是最大的欣慰,哪怕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可惜……唉。而今,听辅机之言,方才大悟,大隋失了民心,就算是我们不反,天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站出来反对当今朝庭。”韩世谔先是跳下了铺子,朝着我深施了一礼之后,很是感慨地道。
“不错,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此言,乃是致理名言。世民不及兄台多矣。”李世民两眼放光地附合道,看样本公子的目光,很是复杂,既羡慕,又妒忌。
“贤弟哪里话,每个人的特长都有所不同,而我,只不过比别人看得多一些,想得远一些罢了。”这话咱说的绝对中恳。
“昔日就听闻长孙辅机乃是我大隋朝有名的少年俊杰,今日听君一言方知传闻果然不假。某来这韩城县,虽然时间不长,但却也看到,此地方繁荣,延安郡远远不及也,安居乐业,百业兴旺,在乱世之中,居然能够有这样一片乐土,汝之长于实在是令某敬服。”韩世谔朗声大笑道。
我叹了一口气之后苦笑道:“如今乱世纷纷扰扰,我长孙无忌,虽然无法劝说天子回归正途,所以,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
“贤弟你莫要太过谦虚了,你才来这韩城县短短大半年的功夫,就已经收拢了两万多的流民,让他们在这里,有吃有住有穿有活于,不需要担忧兵灾之祸,更不需要担心那些贪官污吏,比起如今纷乱之天下,韩城县,已是少有的乐土了。”唐俭拍了拍我的肩膀,冲我翘起了大拇指道。
“对了,世谔兄何以到此,莫不是与那刘迦论有关系?”这个时候,李世民朝着韩世谔问道。
“不错,当初,某家用酒灌醉了看守我的那些士卒,逃了出来,就寻找那些失散的部曲,不想,他们哥几个逃到了延安郡一带,于起了山贼的活计,某家也无去处,也就一块了……”说到了这,韩世谔老脸微红,似乎觉得自己的这份职业实在是有点挫。
“前些日子,那刘迦论在延安郡自立为皇王,当时,某还以为这厮有取天下之志,领着三十几个弟兄去投奔他。不想,他听闻朝庭要来剿灭其,居然跟那些稽胡沉疴一气,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最终,某家乘着他们与官兵作战之机,拉着弟兄们逃了出来,可惜这一路上失散了不少。于脆就混进了流民里边,逃到了这里来避难,倒不想,居然在这里,得见诸位。”
说罢了经历,韩世谔扫了我们这几位一眼,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言道:“不知诸位,欲拿我们弟兄如何?”
“如今之天下,天子为了北征高句丽处理那些逃兵尚自顾不暇,哪有功夫理会山贼流寇。”刘宏基不阴不阳地说道。这话让所有人都不由得一阵哑然失笑,不过,笑容都是无奈之意。
“既然如此,那某就先告辞了。”看我们所有人都是如此表情,韩世谔倒还真是个痛快人,朝着我们团团一抱拳,就欲招呼那八名大汉跟他一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