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灵国南部,无规则的稻田一块一块地堆叠起来,形成错落有致的梯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这块大地的北部落日余晖依旧热烈,微风徐徐,南部却沉闷躁热,乌云密布,一副大雨将倾之势。
一块长长的梯田里,一个上身穿深蓝色对襟上衣,下身穿黑色大脚长裤,头裹黑色头帕,四十左右的中年汉子正弯腰把稻田里的杂草一棵棵拔掉。
他拔的极其仔细,眼睛犀利,一棵头发丝大小的杂草也能被他揪出来。
当一个人全身贯注忙自己的事情时,会忘掉周遭一切与之无关的人与事。所以当他的女儿来到距离他不远处的田垄站定,他依旧沉浸在手头工作中。
只见他的女儿身穿着与他同样式,不过小几号,颜色为蓝色的粗葛布衣服,语气平缓叫他:“阿爸,我有事要与你说。”
中年汉子抬起头,顺带用衣袖擦了擦脑门上的密汗,咧着嘴开口道:“哦,娜丹,你来了,今年这天气古怪的很,连续一个多月的梅雨天气,都看着要准备放晴,看这气势,又是要下雨了。你快下田帮我一块把这小片的杂草给拔了,事情如果不急,待会再讲也不迟。”
“好。”说着石安歌就挽起大而长的裤腿下田去。
原来这少女就是那石安歌,她在西部处理完事情,就回到她的家乡——位于坤灵国南部的南云州。
南云州是坤灵国的属地,世代居住着森林部族人。
这里民风淳朴,气候湿热,一年四季都多雨,身到之处皆是山林,触目可见森林部族人,其中又居住着神出鬼没凶狠嗜血的狼群。是以除了森林部族之人,其他州的人都不愿意定居在此,森林部族人便成了南云州的土皇帝。
石安歌的阿爸——巴图便是这南云州的土皇帝。
两人一弯腰一起身之间,不多时就把稻田里的杂草除完了。
天色黑蓝黑蓝的,头顶上已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声,夹杂着“呱呱”的蛙叫声,躁乱着人心。时值晚春时节,田野里的蚊子细虫都开始出来叮皮咬肤。
四周无人,更是寂廖深远。
两人洗干净手脚上的泥土,便一前一后走着下梯田。
“对了,西部那边怎么样?裴悯老爷子身体可还硬朗?”中年汉子走在前边讲话,也不回头看后面走着的石安歌。
“一切无碍,师父身体康缴裆平静回道。
“那就好,幸得你来帮帮我,不然明天我就不能准时施肥。对了,你刚刚找我说有事,是什么事?”中年汉子背着手像帝王一样巡视着周围的稻田,黝黑的脸上,双眼平淡无波。
“狼叔的下属来报,东北部有异。”
“异动?”巴图抬头望天,“多少年了,又是搅风弄雨了吗?”
“我们本就在风云中。”
“坤灵国都没动静?”
“没有动静,在等我们出声。”
“他们一向如此,只可惜明日不能按时把那块地施肥。”巴图的语气里有着可惜。
两人回到家门前站定,那蓄势已久的雨终于还是下来了。
夜晚,陆离盘腿坐在寝室后的阳台的长石凳上运行小周天。
屋里练完字的穆灵均走出阳台伸懒腰,就看见陆离周身黄色气团滚滚流动,无序乱窜着,竟还有气岔了出去!
正常的运气显露出的气团应是有序地缓缓流动。穆灵均觉察出不对,赶紧运气护住陆离岔出的气,情急之下只能猛掐他虎口。
那陆离周身的气团收回,弯腰猛咳了几下,直咳出喉中痰来。
穆灵均见他无碍,舒了一口气,犹有余悸道:“你这是要一个晚上炼到七阶成气神是不?”
陆离闭了闭眼,敛了敛神,声音沙哑道:“我只是想再熟悉一下运行小周天的穴位,没想到走岔了穴位。”
“铁杵磨成针,千里路行进,岂非一日之功!你坐在这里不知已经运气多少回了,可你才炼气几天,你的经脉如何受得了!”穆灵均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接着道,“我第一次学会运气,教习的气师就千叮咛万嘱咐不可操之过急,经脉的承受力有限。”
“是我操之过急了,只是不想与你们落后太多。”陆离低头闷闷道。
他一个山村出来的小少年,一无长处,二无天赋。
来到这繁华的方州,身边的同龄人都或多或少涉及过炼气之术,有些人甚至已经修炼过。简简单单的运行小周天,他都不能完全领会,来自少年人的要强自然不甘落后。
于是便有了今晚这一出。
听到这话,穆灵均只能尽量语气平缓:“你又何苦难为自己,笨鸟先飞也要有个方向,就今天这事,你只需再运行三遍小周天即可有所小成……”
穆灵均开始耐心开导陆离。
月移花影入楼台,树叶沙沙摇响,更声又换几遍。
穆灵均与陆离细说了许多关于炼气的要点,陆离虽然修炼天赋普通,但是一向听得进他人言语,也明白自己差点走错方向,铸成大错,心里更是对这位室友感激佩服。
第二天卯时,东北部长白神山顶。
“常言道这山望着那山高,我却道这山望向山山低。”木华黎右手捻胡髯,左手背在身后,一双阅尽万景的眼睛无畏无惧俯瞰山下白茫茫的一片。
“姐夫,你住在那广阔无垠的草原上,又时年走山访林,当然比别人更能了解这长白神山的宏伟。”说出此话的便是方與国国君——姜槐。他的姐姐嫁给了木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