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出现了。
还是穿着那条白裙子。
还是戴着粉红色玫瑰花瓣戒指。
“你怎么了?”她问。
他喜出望外:“你,是在和我说话吗?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
“你受伤了吗?”她又问。
“没什么,死不了的。”
“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了?你怎么还是这么不讲道理呢?”她的语气中透着失望。不,不只是失望,还有满满的嫌弃。
他大声喊:“不是的,不是的……”
她不听,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
“闻婧……”他叫着她的名字,追了过去,没跑几步便被一个的黑影捉住。
他抬头一看,那人戴着黑色口罩,正是在孤儿院废弃房屋中出现的那个人。彼时,当他双目紧闭,以为一切就此结束的时候,一把尖刀挑开了他手腕上的绳索。
然后,他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想活命,跟我走。”
他就跟着黑衣人逃向了天台。
他目睹了黑衣人与警察的枪战,也看到了黑衣人所说的逃生的捷径。然而,当他脑海里刚要浮现“绝处逢生”这个词的霎那,挑开他手上绳索的那把尖刀突然插进了他的胸口。
“你是谁?为何……这样?”他吃力地说。
“你不需要知道,你这个失败品。”黑衣人说罢欲拔刀撤离,不料被他死死抓住刀柄。僵持之际,两名刑警跳了出来,黑衣人兼顾不得,纵身一跃跳向茫茫黑夜……
他则倒在地上,只记得天旋地转。
“我在哪里?……我死了吗?……”
“闻婧……别走……别走好吗……”
“爸……我来找你了……”
他又在朦胧中听见有人说话:
“这小子心脏长偏了,拣条命。”
“心脏长歪了能救命,心眼要是长歪了就无药可救了。”
“派人24小时看护他,不能让任何陌生人接近。人醒后,第一时间报告。”
“闻婧……”
“爸爸……”
他反复在梦境中游走。混沌的眼前飘着马赛克一般的雪花。
这一晚,雪花与霓虹灯掩映下的江北户外温泉格外妩媚。
郭奎气喘吁吁地溜进来的时候,宋德龙正光着膀子搂着两个美女在池中嬉闹。
郭奎嗅着池水散发的水蒸气与玫瑰花瓣的幽香,说话越发结巴:“龙……龙哥……出……出事了……”
宋德龙假装没听见、没看见,继续和身边的佳丽戏水。
郭奎咽了口唾沫,拉大了嗓门:“事儿没办成,条子来了。”
宋德龙一激灵,从水里站了起来,露出胸前的半条青龙纹身。两个姑娘虽然年轻,却是久经沙场,见此情景一言不发便起身离开。郭奎看着她们穿着三点式上了岸,裹上浴巾,目送了好远才依依不舍地回过头来。
“出息!”宋德龙坐在水中骂郭奎。
“是是是,龙哥教训的是。”
“究竟出了啥事?”
郭奎就把在孤儿院废弃屋中怎么盘问姚辛武,又是怎么发现警察赶来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宋德龙听完陷入了沉思。良久,他才开口:“你确定没有走漏消息?”
“绝对确定。”
“也没有尾巴?”
“那小子是……是自己来的,根本不知道咱们……在等他。”
“那……条子是怎么摸上来的呢?”
“我也很纳闷……会不会是……他?”
“不会,不可能是他。”方瑾瑜又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
从江北孤儿院回来以后,她的心就再没有安宁过,一方面为姚辛武,另一方面为那个逃跑的黑点。
她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那场离别。
“剑青,一定要去吗?”22岁的方瑾瑜看起来并没有现在这般果敢。
“总得有人去冒这个险。”22岁的董剑青目光却是异常坚定。
“但我不希望是你……”
“一年……如果我能回来,就娶你,如果回不来……”
“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
他不再说话,紧紧抱住了她。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她泪如雨下……
“哎,瑾瑜姐好像哭了耶……”丁晓白在办公室里嚷道。
方瑾瑜回过神来,一边用纸巾擦拭脸上的泪,一边低声对丁晓白说:“没什么事儿,你别瞎嚷嚷……”
“可是你……”
“可是什么呀可是?”方瑾瑜这时才发现座位上方已然聚拢了好几个脑袋,便有些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说,“哎呀,真没什么事儿,你们别看我了……”
陈年用眼神示意大家闪开,自己却留在原地不动。
丁晓白离开前凑到方瑾瑜耳边说:“没事儿,瑾瑜姐,你是最美的!”
“哎呀……不是让你别……”方瑾瑜一边说着,一边把捂在脸上的手移开,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了陈年那张不苟言笑的冰块脸。
“去喝杯咖啡吧!”陈年说着向阳台的咖啡间走去。
方瑾瑜照了下镜子,捋了捋头发,也走了过去。
陈年递过一杯冲好的咖啡给方瑾瑜,然后望向远方:“是有什么心事吧?”
“嗯!”方瑾瑜知道骗不过陈年,也不想骗他,于是郑重地说:“是有心事……不过,还没想好要怎么说……”
“老规矩,什么时候想好了,什么时候再说。”
方瑾瑜看看陈年,内心竟是五味杂陈。
“又要下雪了,今年冬天的雪好像特别多。”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