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些,明显是多出来的。
然而,这些多出来的来历不明?难道竟是这个人在漠回国宫里偷运出来的?他早有所谋,如今向她捧上这些又是意欲为何?
她不得不谨慎处之,故意迟疑着道:“这些是什么?”
秋玉琢微微一笑,眼睛眯成了极为好看的弧度,低沉的声音道:“这些是母妃送与臣仅作傍身之用的细软。”
母妃?
这分明就是场面话。他的母妃是何许人,在漠回国中的地位如何,怎么可能拿得出这种级别的珍宝?
这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呀!
凤墨影当下并不做声,只静静地望着他半晌,才说道:“既然是你母妃的一番心意,玉琢还是将它们好好收藏起来,以作不时之需罢!”不说真话,你就拿出去,滚蛋!
随便说一句话,也打算打发了姐姐吗?
秋玉琢却是不急不缓地道:“如今就是臣的不时之需,而这些珠宝臣亦不敢藏私,愿意进献于陛下用作筹建太子监一途。这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大事,亦是为我漠回国进献一分力之事,若为父皇母妃知晓,必然也会赞同臣之所作所为的。”
父皇母妃?他将珠宝偷运出来,若又将此献给了凤曦国筹建太子监,这事给漠回国主知晓自然是再也无法再追讨他的罪责,可能更是要在面子上表示自己的大度与自愿,传书来大大地褒奖他这个大仁大义的儿子一番。
凤墨影肚子里不由好笑,这个儿子竟然这样地算计自己老子,而且还算计得不留余地,又为自己争取了立足之地,与极大的面子。
本来就这样过来凤曦国联姻,又被人晾在一旁,是一件非常尴尬的事情。但是这人明显早已看穿了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早已为自己谋算了一条出路,果然是挣扎于皇族倾轧中生存的人,步步为营,事事斟酌。
忽然,她对他倒是有些同情,又有些同病相怜之感,虽然她这个身份是迫不得已地承受着的。
但若论处境,其实也是一样的艰难,步步维艰。
如此,她不由缓了缓神色,道:“难得玉琢有如此热忱之心!”这一批珠宝她凤曦国要吞下,倒也是能吞下的,而且这理由也是冠冕堂皇。然而她如今筹建太子监确实是抓襟见肘,在钱银上一筹莫展,总不能为此加税,加重百姓们的负担,不然这与前女帝的剥削又有什么分别。
更何况漠回国也算是凤曦国的附属国了,让他们为了此事进献一分力量确实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虽然这个过程有点曲折,但总体上明面上说起来,是他们的皇子进贡的,又和凤曦国没有什么关系。
凤墨影手指头在案面上敲了敲,语气一转又道:“可是这点珠宝对于筹建太子监来说也是杯水车薪……”她倒要看看他还有什么能耐,就这么一箱珠宝就要她出面来包庇他,给他一条出路?
秋玉琢仍是唇角微笑,不惊不惧地道:“臣所有自然不只这一箱珠宝,只是陛下有是否认可臣为此做出的功绩呢?”
这是有所求了?终于说到了重点。
凤墨影颔首,也决定与他明艳不说暗话,开门见山道:“玉琢心中想要什么样的褒奖呢?”
秋玉琢眯了眯眼,眼瞳乌漆莹亮,向她认认真真地躬身一礼。
凤墨影心中不由也腾腾的一跳,担忧着他千万不要提及联姻一事。不然,这一件事又要陷进了进退两难的境地里头去了。要知,如今雪灵染已是她心中无二无别的选择了,断不能再纳一人入宫的。
“太子监开设之后,臣自请任职其中,还恳请陛下准许。”秋玉琢语气恭谨地道,除了方才的从容不迫外,还带着了一丝的郑重其事。
闻言,凤墨影心里登时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人果然乖觉!入宫难,但要任职太子监这就容易多了,简直不要太好商量了。她旋即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来,肯定地道:“寡人准奏!”
“谢陛下恩典!”秋玉琢当时朝她跪下行了叩拜之礼,让凤墨影为之一惊,感觉仿佛这人是在感激她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处般的大恩似的。颇让她有点受宠若惊之余,又对此人有改变了一些不同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