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道了一声:“诺!”回身看了一眼自家公子,便缓缓退去了殿外。
凤墨影在他身后补充了一句:“你家公子此刻不宜再受凉了,且将殿门关上。”
杜衡闻言,即刻就将殿门关了个严实。
殿中稍稍一暗,凤墨影坐到了睡榻旁,看向上面的人,轻声叫唤了一声:“雪灵染。”
雪灵染眉头一皱,却是没有睁开眼睛。
凤墨影见他如此,不由问道:“你能听见寡人说话吗?”
雪灵染这一次却是没有了反应,凤墨影俯近他只听见呼吸声极其微弱,见他身体不自觉地抖动,似有寒颤的症状。在她心中没有古代那种男女之防,便很自然地摸索到他的手臂,顺着找到了他的手。
掀开一角被褥,握住他的手,只觉得冰凉入骨。
凤墨影皱眉,他这真的是重伤外加风寒入体引发高热不退?还是伤口发炎,借伤成毒了?她握了一握他形状秀美的手,感觉这修长白皙的就像一件艺术品般珍贵。她虽是手控,却亦未成瘾癖。
放下手后,目光又落在了他胸口的被褥上去。
天人交战了几息,凤墨影已然决定伸手去拉开他的被褥。若她不能做到心中有数,等会儿冒险请来了白少羽岂不是又有可能受人糊弄?在这关键时刻,她不能掉以轻心,必需尽力保住任何一个对她有利的人。
被褥掀开,他的身体寒颤了一下,并没有因此醒过来。
凤墨影更是心焦,映入眼帘的是他水青色的xiè_yī。她又望他的脸上看了一眼,只见昏睡沉沉,似乎对她所做之事一无所知。心中踌躇了片刻,低语道:“对不起了,事急从权。”
言毕,她双手轻轻解开了他的襟口,捏住一边将其向左掀开。登时露出了白皙的胸膛来,心脏的位置扎好的绑带许是睡的久了,已有些松动。凤墨影蹑手蹑脚地爬上睡榻,按照御医所禀报的位置将绑带往上松了一松,左手翻出匕首,轻巧地将一条绑带割断后,缓缓地便露出了下面的一截伤口来。
伤痕创口深红、肿胀,她手指在旁边一按,果真有渗液透出。这正是伤口发炎的迹象,但这里又没有消炎药、生理盐水等药,中药的话,她又不大熟悉。
凤墨影把那条割断的绑带轻轻地抽出,继而将他的衣襟掩上,重新系上了衣带,盖好被褥,轻巧跳下床来,将手上的绑带顺手藏入了榻底。
她缓缓地在榻边重新坐下,左手轻敲榻沿。对方不仅要用前女帝的疑心病施行离间计对付北堂渺;如今又想让雪灵染借伤成毒斩她助力?凤墨影细细地回想着这些事,对方不仅布置了全局,反应亦快。
白少羽才下内狱不久,雪灵染的药中就出了问题?看来这“白露宫”也不干净,早有对方的耳目,才会这么快就能趁虚而入、取人性命?
太医院里只怕也是龙鱼混杂,早已让对方操纵成了杀人的利器。
凤墨影一面思索;一面心焦地等待着,不时地看向榻上似乎对自己性命堪忧而浑然不知的雪灵染。
回想着昨夜他还与她坦诚夜话,真心相付,不顾伤重地赴梅林宴席、默医书给她,今日便一病不起了,心里不禁有些难受。想他明明说自己是医药谷颜毕先生的高徒,怎么自己身上的伤病就大意到了如此地步了?
他是太过忧思前女帝的安危,从而忽略了自己?
骤然,凤墨影被榻旁的一盏青纱灯吸引了目光。在这白日殿内有些昏暗,燃灯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盏灯的火光成幽蓝色,又极其微弱,根本就对照明起不到多少作用。
这样静静地看着它,竟更像是一件装饰品。
幽蓝的火光微微跳动着,映着青纱罩,呈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光线,在这安静的寝殿内使人不能忽略它的存在。
凤墨影好奇地起身,朝它走去,想看一看它究竟和一般的宫灯有何不同之处。就在此时,一旁的窗棂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她猛地一回头,微微张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