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影唇角微抿,这个斐玉晏是怕惹祸上身,不愿沾染与她有关之事?这四个字似乎是说了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有细说。是为了应付她的施压;还是查到了什么证据,竟连入宫来与她详说的功夫也给省了。
能避则避;能溜则溜,只愿做他的富贵闲人,不愿染手这些皇家事。
凤墨影诡秘地一笑,吩咐道:“云玳,传寡人口谕,让沐王明日进宫,一起去游园。”
“诺。”云玳应命而去,寻了那沐王府送信的人将其告之。
这些时日,斐玉晏一直没有来,朝阳台遇刺一案始终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此刻消息来了,却只有短短的四个字。
凤墨影心中冷哂一声,她一直避在寝宫中,借养病之名,暗中理清着她身边的这些人,以及这些人之间的关系。
特别是与她这个女帝息息相关的人。
莹挑着太医院熬好的药,端正立于门前请示。
凤墨影暗自无奈,轻叹道:“拿进来。”
莹挑着轻便的紫檀雕花提盒进来,拆开了封条从中端出那尚自温热的药和蜜饯,将其一起捧至了书案上。
凤墨影端起黑乎乎的药,凑近了唇边。这些中药虽然苦,但身上的伤不能不治,况且这里没有西医可以替换。可今日的药香闻起来似乎有点不一样,但太医院从未尝提起过更换药方之事。
凤墨影心中有所疑虑地将它放回了案头,转眸问道:“今日的药是谁送过来的?”
莹谨慎地回道:“是太医院白少羽白大人身边的学徒。”
凤墨影不假思索地道:“传寡人懿旨,让院使白怀遇、白少羽与及那名学徒一并过来。”
莹应诺,匆匆地躬身退了下去,亲自前往了太医院传召。
不时,白院使父子俩人便已赶了过来,入殿参拜于女帝。
凤墨影让两人平身后,眼前所见堂下二人行色匆匆,却并无异样,便开口询问道:“白院使,寡人今日的药方可有更改之处?”
白怀遇双手一揖,如实禀告:“陛下,今日的药方与往常皆无二致,并无任何更改之处。”
凤墨影左手敲了敲案面,神色肃然道:“可今日的汤药气味有异,不知院使你当作何解释?”
白怀遇与白少羽不禁对望了一眼,眼中皆是慎重而莫名。
白少羽当即躬身,请旨道:“陛下,可否容臣下检查一下今日的汤药?”
凤墨影点了点头,一旁侍候着的绛璎便将青玉莲瓣的药碗给白怀遇端了过去。白少羽朝她道了一声谢,接过药碗,凑近鼻端轻嗅,果然有不同于以往的轻微香味。
白怀遇见他皱起了眉头,不由眼神示意要过了药碗。仔细分辨之下,确实与熬好之后的药不尽相同。
凤墨影瞧住他们暗暗吃惊的神色,心中暗道了一声万幸。自己对味道有着特别的辨识之处,即便是极其微小的差异,她都能分辨得出来。这一碗药她每天都在喝,又怎么会闻不出来?
白怀遇当即撩了衣摆,跪下于书案前,伏首道:“臣请求验证这汤药中的药物,以还太医院之清白。”
白少羽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他亦一同跪下了地上,朗声地道:“臣亦愿自证清白,请求陛下给予臣自辨之力。”
凤墨影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这两父子的反应,相对于白怀遇的受惊和担忧,白少羽的傲然不惧不禁让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身上一瞬。
白怀遇已是人到中年,却是保养得宜,体态端正,脸上也不见松垮皱褶,头发乌黑,看起来要比他实际的年龄年青十年左右。如此看起来,他的医术造诣还是挺让人信服的。
而白少羽正值青春年少,充满了阳光朝气的一个年轻人。乍眼望过去,他的颜貌与其父亲有许多相似之处,但气质却大相径庭。其父端肃持重,他却清俊开朗,一双眼眸神色纯澈明澄,带着少许不经世事的耿直,还有一点深具才华的傲然之气。
凤墨影似是斟酌了少顷,淡淡地道:“此事寡人准了,不过在日落之前必需要给出一个妥善的答案来。不然其后果是什么,你们心中明白。”
白怀遇脸色有些泛白,惶恐地叩头道:“臣,明白。”
白少羽沉静地低下了头,一同叩首道:“臣遵旨。”
凤墨影又吩咐道:“紫珞、莹你两人同去太医院行监察之职。”
“诺!”两女官同声应道。
自四人退下之后,在太医院里紧接着便是一番翻天覆地的查证。检验药汤、查问在场的所有太医、学徒,特别是白少羽身边的那个学徒。
白怀遇与白少羽避嫌地在一旁等着,经过了几位太医们反复的验证之后,一人神色沉重而又小心翼翼地向白怀遇与紫珞、莹回禀道:“三位大人,经我等查验,太医院内封存的汤药渣中的药物与药方上的并无二致。至于气味不同,是否因这一批药材是新采贡的缘故,与之前的年份、炮制方法、雨水多少等的这些不同,而才有稍微的差异。”
紫珞闻言心中自是不大满意这个答案,不由皱眉,朝白怀遇行礼问道:“院使大人,你怎么看?”
白怀遇再三斟酌之后,仍是无法开口。这个气味确实不尽相同,而这些药渣经由了这许多的人查验,必然是不会马虎遗漏或者蒙混作弊了的。那么这个药是因药材的不同而产生了差异,还是被人做了手脚,他也实在是不敢妄下定论。
他回眼望向白少羽,问道:“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