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师父有训,夔龙既出,饮血方归,不祭亡魂,再也难为。”
众人一听这几句,马上明白了,感情这把剑,一旦出鞘还要杀人才行!
“那要是……只拔出来,而没有杀人呢?”谢易好奇心泛滥,追问道。
张雨寰缓言说道:“那就从此失去了拔出此剑的资格。”
尹凯熙,突然问道:“哎?雨寰,你说这剑拔出来必定杀人,那你师父当时让你拔出来的那一次,你杀了谁?”
这句话,让在座所有人的心往嗓子眼提了一截,这个问题太,如若清醒时,怕是尹凯熙也不会问出这种问题,借着酒精的作用,脑子混沌一片,话多言直,竟然脱口而出。
要知道,如若张雨寰回答了,那便等于承认了自己是个,在现如今的社会,杀人是个什么概念,无人不知;倘若不回答,那便是打了自己的脸,所谓的“夔龙既出,饮血方归,不祭亡魂,再也难为。”只不过是推托之词罢了。
无论如何回答,都会造成张雨寰此人在众人心目中位置的变动。
果然,张雨寰的脸色逐渐开始没落下来,在柔和多变的灯光闪烁下,显得极为诡异,低下头,圆框的眼镜反射着灯光,掩住了他的眼神。
“是……我师父……”张雨寰半晌才从口中硬生生挤出这几个字。
一时间,众人心中哗然!一个个沉默起来。
过了好久,张雨寰才站起身来,将单元成面前的酒倒进一个空杯,并向望着自己的慕容朵问道:“慕容姐,可以吗?”
慕容朵点了点头,表示许可,这一桌酒,单元成的最烈,毕竟那些个调过的甜丝丝的东西,不大合他胃口。
张雨寰倒满一杯,一饮而尽,只看得众人眼睛发直,虽然也是果酒,但烈,这种喝法,怕是一般人都遭不住。
“那几句,是师父的遗言,当他笑着在我面前去了的时候,我在他眼中看到的只有解脱……”张雨寰缓缓的低声说道。
对于张雨寰的过去,众人了解的当真不多,在他一杯一杯的饮下烈酒之后,倒在座位上,怀中抱着夔龙剑,一段故事缓缓道来。
张雨寰出生于一个考古世家,祖上几辈都是奉献于考古事业,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考古专家,而母亲,则是在故乡的博物馆工作。
打他出生以来,家中便充斥着浓厚的历史氛围,耳濡目染之下,他对历史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按他的理解来说,历史无对错,人心有善恶。
每逢周末,他都会去母亲工作的博物馆打发时间,那里有着各个朝代的文物,这些物件,在历史的尘埃中铭记着每一个属于它的故事,张雨寰最爱听的,便是这些故事。
当然,有听众,自然就有说者,张雨寰这位听众,也有着他的说者,那是一位老者,年事已高,是博物馆的顾问,叫周同尘。
周同尘性格很怪异,按理说顾问是个很轻松的活,且他年事已高,应当在家待着,但他不一样,每天跑到博物馆,对着一些个物件自言自语。
第一次见到周同尘,是一个暑假,那年张雨寰九岁。
张雨寰看到周同尘对着物件自言自语,他很好奇,从没有见过这种奇怪的人,便悄悄的蹲在一旁偷听,但周同尘说的都是一些极为晦涩的古语,他并不能理解。
周同尘发现了旁听的张雨寰,朝其咧嘴一笑,胆小的张雨寰慌忙的跑开了。
一连几天,张雨寰都躲在角落里偷听周同尘自言自语,仿佛那些话述中有着另一个世界。
“小朋友,你听得懂吗?”周同尘面朝一尊铜鼎,没有回头,但明显问的是躲在身后角落里的张雨寰。
张雨寰扒着展台,只露出个小脑袋,小心翼翼的回应道:“我……听不懂。”
“既然你听不懂,为什么要天天躲在我后面偷听呢?”周同尘的声音略显嘶哑,但语气很柔和。
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直言不讳的,张雨寰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想听懂……”
周同尘转过身,望着怯生生的张雨寰,弯下身子,朝其招了招手。
从那天起,张雨寰便成为了周同尘唯一的忠实听众,当然,作为一个说者,周同尘也很照顾自己唯一的听众,每说上一句古文,必定下面会附带一句白话:“意思就是……”
张雨寰在这种翻译下,也明白了周同尘自言自语的内容,那便是历史。
用周同尘的话说,这些物件都是历史的见证者,它们都有自己的灵魂,它们用特殊的方式在记录着历史。
从诗词歌赋,到人物传记;小到芸芸众生,沧海一粟;大到更朝换代,宇宙星辰。周同尘的讲述中永远有着一个让张雨寰陶醉的世界。
暑假的最后一天,周同尘来的有些晚,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包裹。
在与博物馆的沟通以后,那黑色的包裹被拆开,露出了一把金光闪闪的大剑,这种奢华的东西,张雨寰从未亲眼见到过。
而当天,那剑便上了展台,在一个极度显眼的位置,而张雨寰也成了那柄剑最忠实的观众。
在张雨寰望着大剑怔怔出神时,周同尘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好看吗?”
张雨寰没有回头,他的视线简直没有办法移动,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好看!真好看!真威风!”
“这是前秦明皇帝苻健的佩剑。”周同尘望着金剑,眼神中意味复杂。
“就是那个……只当了四年皇帝的苻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