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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大牢外传来一阵脚步省,明显很多人朝自己所居的牢房走来。许维眉头一皱,起身走到牢门口处,远望了一下,原来进来的是刑部的人,有一个还是老相识。
只见带头的也瞄见了许维,他快步上前,径直走到许维跟前,并命令狱卒打开牢门客气地说道,
“这不是许主事嘛,许久不见了。”
“曹主事,刑部一别,可有三四个年头了,你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胖。”许维一看这架式便知定是刑部准备押解自己重返福建的人找齐了,现在就要送自己上路了。而这个胖子便是刑部福建清吏司的主事曹正德,自己在出任刑部员外郎及福建按察使时都与这曹胖子打过交道,有过几分的交情。
“呵呵,许大人不一样的大腹便便,一副官样呀。”曹正德回应说道。
“怎么,曹主事今日前来是要送我送路了?”许维问。
曹正德打着哈哈说道,
“许大人是聪明人,一猜便中。军机处一直在催我们福建清吏司,要我们尽快把许大人你送往福建交由福州将军塔吉克看管。没办法呀,上头催得急,我们也得把事给办掉。这不,今日我便带着三位差大哥来见你。”
曹正德指了指自己身后的三名衙差,对许维说道,
“许大人,这三人乃是押送你前往福建的差役,你们就多熟悉熟悉。再等上一个时辰,就得马上上路了,您就快去收拾一番吧,免得误了时辰。”
敢情生怕自己飞了,要这么风风火火的吗?许维大为光火地朝曹正德喊道,
“我说老曹,有必要这么急吗?我又不是朝廷重犯,只不过是被押送到福建罢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留点时间给小弟。”许维想争取到一些时间与刘翼他们商量商量对策,以防途中发生意外。
曹正德也很无奈地耸了耸肩答道,
“不是我不肯,实在是上峰有严令,命我务必在午时三刻前把你押解出京师的德胜门,还望许兄不要让兄弟我难做哦。”
“是谁这么赶尽杀绝?他就不怕我许维东山再起?”许维眉毛都快挤到一处地问。可不是,做人总要给人留点余地,也给自己留条后路。这般耍狠,摆明要对自己动歪脑筋。
“还能有谁?我的顶头上司刑部福建清吏司郎中何风立,公认的马屁大王。他这个郎中要不是走了和中堂的路子,哪能轮得上他来当!”曹正德一说起这何风立来,便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他,自己早就能高升到福建司郎中之位了。既然许维问起,曹正德便狠狠地损了他几句。这姓许的命硬,说不定还真让他逃脱升天也不定。
“何风立。何风立。”许维默念了几下,不动声色地对曹正德说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让曹兄难做,现在就上路吧。”许维对刘翼很有信心,相信他一定会暗中组织人手保护自己的,应该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在半道上把自己给做了。
许维做事干脆利索,一下就赢得曹正德的好感,他也好意嘱咐三名押解许维的差役道,
“你们三个,在路上要好生照顾卫爷。伺候得好,回京之后我会另外选派个优差给你们的。”
三个差役齐声‘札’了一声,动作整齐划一。不过许维从这三人的声音中听出一丝嘲笑的语气来,不详的预感顿时在许维脑海中出现。
一行四人走得极快,只五天功夫便出了直隶地界,进入到了山东省。而一入山东,这三人的脸色便拉了下来,对许维在态度上就没那么恭谦了,并给他上了脚链。而且使唤的事情多了起来,一路上简直就是在拿许维当仆人用。许维可不是那种头脑容易发热的年轻人,在没摸清这三人的用意前他是不会冒然兴师问罪的。
这一日,四人下榻于武定府商河县的七羽客栈内。商河县乃武定府辖下第一大县,属繁、疲、难的一等大县,背临商河,交通便利,故商贾云集。
由于入住得晚,四人只得到一间客房,任三个衙差磨破嘴皮子也没法多讨得一间来。平日里四人都是两间客房分着睡。没法子的事,许维只能委屈去蹲马厩。小二给许维抱来一捆稻草,丢在许维身边,权当他晚上睡觉之用时。许维躺在冰冷的稻草堆里,耳边响着马匹的撅蹄声,闻着的又是其臭无比的马粪,就算想睡也睡不着。凭着从前在盐帮呆过的日子学到的开锁本领,虽然忙碌了好一阵,还是把脚链给打开了。于是索性在客栈内随意的走动,反正夜间也没什么人。
今夜星空格外的亮,月亮宛如圆盘一般挂在半空中,散发着皎洁的光芒。而一旁的星星也格外的多、亮,望眼一抬,便是十余颗尽收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