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西开化府马白税口进入安南谅山镇境内已足足有五日了,沿途安南的风景人文着实让许维感叹大中国文化对它的浸染。
安南人的穿戴与前明极其相似,衣着服饰皆以长袖紧身的汉服为主,发髻也盘结在顶端;官员的头冠俨然便是乌纱帽;形形色色的商贾走贩更是与前明江南一带的小贩几无差别,都是青衣短襟装束,弄得许维以为回到了大明朝。
阮辉宿对地形极为熟悉,虽然有许多官兵在设卡盘查,一样被他给绕了过去。
“大人,前面不远便是谅山镇首府长庆府了。”
许维在与阮辉宿同行的这段时间里,对安南的军政制度也有所了解。
安南仿效唐朝,把全国分为九道,青华道、宣光道、兴化道、外安道、山南道、山西道、京北道、海阳道、太原道、高平道。而派驻兵马的地方则称之为镇,除上述九镇外另加谅山镇及高平镇。一镇最高长官称为督镇,副手为督同、牧马。
为今的安南,大部分地区已皆归属西山阮文岳所有。
谅山与另一军事重镇高平成夹江对峙之局,由于交通方便,安南人在这区域有着深厚的根基,人力物力不虞缺乏。身为谅山镇首府的长庆府,更有一番盛况。
长庆府城防极严,城郭入口处有可以升降的悬门,城外有护城河,日夜有安南军把守,凡通过城门者,均要纳税。
“进长庆府看看,说不定就能找到你们国王的踪迹。”许维语出惊人,而早对许维心悦诚服的阮辉宿自不敢多说什么。
用白银贿赂完守门兵丁后,被通缉的阮辉宿由于化了浓妆无人认得,他领着许维大摇大摆地混进了长庆府。
阮辉宿身为谅山督同,对于长庆府那是熟门熟路,断不会迷失了方向。按照原定计划,阮辉宿准备先带许维前往自己的一处秘密藏身处歇息,可路上却碰见一桩事,以致事情起了波澜。
就在行将抵达目的地时,阮辉宿有些惊讶地指着前方拐角处的一批形迹可疑之人朝许维说道,
“大人,那些人有些古怪。我认得他们中的一些人。”
“你都认得谁?”许维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此时已深入安南境内,行事需极其小心才是。弄得不好,可要把命都丢在安南了。
阮辉宿答道,
“我认出七个人,分别是长庆府府守卫队长阮梦远及长庆府辖下七州的州守卫队长。这些人都同时出现在长庆府,最大可能便是那批人中蒙着面的便是他们的主子。”
“他们为何要到这偏僻的地方来商谈事情?到府守府中谈不好吗?”许维问。
“府守府中被阮文岳安插了不少的细作,七州知州秘密抵达长庆府,可能怕被阮文岳知晓,所以阮廷琏才会作如此安排。”
“到底他们为何要避人耳目呢?”许维沉吟片刻,果断地吩咐阮辉宿道,
“再过片刻,你带着我的人冲进去,想方设法把那些当官的给我逼出来。”
轮到阮辉宿合不拢嘴,震惊地问道,
“大人,那不是惹火烧身吗?若是官兵蜂拥而来,我们岂不是走投无路呢!”
许维胸有成竹地笑着答道,
“你不知道他们的心思。既然他们想悄悄地谈点事,必然是谈些拿不到台面上来的事情,生怕那阮文岳知晓。我敢断定,一定是与我大清发出的讨阮檄文有关。到那时,我再出面,必可镇住这些人,达到兵不血刃收降谅山镇的效果。”
许维早有叮嘱,一旦自己与阮辉宿抵达安南境内,马上就把讨阮檄文广而发向安南全境,以给西山阮氏一定的压力。许维敢肯定檄文已经到达这几位安南高官手中,才使得他们如此慌张,暗中聚集在一起商讨是战是降。毕竟谅山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如果清兵大举攻安南,首当其冲的便是谅山镇。以许维的揣摩,这几个高官恐怕是想要投降于清廷,不然也不会要来此偏僻居所密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加速他们做出决定。
许维今次入安南所带的随从也有二十名,皆是天鹰卫里一等一的高手,以一敌十绝不成问题。而这几个安南高官所带随从不超过百名,以二十敌百,胜算在握。
紧闭的府门被天鹰卫踢碎之后,从府内拥出百名的武士,领头的赫然便是长庆府府守卫队长阮梦远,他站在主府长阶上的平台处大喝道:
“来人止步,何故乱闯我府。”
许维闲庭漫步地走到府前,只见对方百名武士布成钳形之势,封挡了他们所有进路,主力集中在府门处。
许维打了个手势,阮辉宿领头带领着鹰卫手持重木棒往上冲。
安南这批武士一向养尊处优惯了,平日更只知欺压百姓,本身实力有限得很,与鹰卫有段远不可及的距离,加上重木棍占尽长兵器的优势,纵是人数在对方十倍以上在措手不及下也会溃不成军的。
鹰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放倒了台阶前的四十多名兵士后,结成阵势,向高踞阶上的阮梦远和七十多名武士攻去。
阮梦远此时终于认出了阮辉宿,他狂乱挥舞长剑拼命驱使手下冲前拦敌,边指着阮辉宿惊讶地大叫道,
“阮辉宿,你好大胆,居然还敢潜入我长庆府意图对府守大人不利?”边匆忙往后退。
阮辉宿如出柙之虎,踏着倒地呻吟的敌人身体,长棍一记横扫千军,便将两人扫飞寻丈外时,已登上最上的一级台阶,终显安南猛将本色。
鹰卫们见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