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箴没想到贵妃会问这个问题,怔忪了下才道:“她……她进宫之后,霜腴姐姐对她十分提携,可她在霜腴姐姐去后,却立刻对你俯首帖耳,这样的人,本宫为何要照拂她?”
“原来如此,那却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云风篁似笑非笑的说道,“妾身还以为,皇后娘娘同贞熙淑妃的情谊,仅限于贞熙淑妃自己,连燮妃都不能够泽被呢。”
顾箴皱眉,淡淡道:“再说你不是已经在照顾燮妃了?她如今膝下有子,高踞妃位,过的有什么不好么?”
其实皇后真正想说的是,当时云风篁撕遍六宫无敌手,她自顾不暇,哪里有空去管燮妃?
但这话讲出来,未免太落自己面子了。
顾箴所以露出疲乏之色,让云风篁走人:“本宫乏了,你还有什么话,回头再讲,本宫如今想歇息了。”
云风篁笑着应了一声,这才施施然离开。
回去浣花殿后,她召了陈兢到跟前,问起彤霞宫的近况。
陈兢低声禀告道:“这经年以来,按照娘娘早先的吩咐,咱们暗示了些人,燮妃娘娘行事不端,失了娘娘您的宠爱。上上下下,起初还不敢怎么样,后来试探了几回,见咱们对乘彩殿果然没有多少回护了,态度就逐渐懈怠下来。如今燮妃娘娘娘儿俩越发的谨言慎行,连主殿的门都很少出,就怕惹什么事儿。至于份例,也因着手忙脚乱的,有所缺漏。当然燮妃娘娘与四皇子毕竟身份尊贵,基本的吃穿用度还是有的,就是身边人少不得受苦了。”
所谓的有所缺漏,实际上就是被人拿去中饱私囊了。
云风篁都不需要追问,也知道陈兢多半会掺一脚。
她也不在意,只笑了笑,道:“这么看来燮妃倒是个懂事的,竟然没有来本宫跟前哭诉委屈么?”
“她哪里有这个脸?”陈兢笑着道,“难为这些年来,娘娘还不够照顾她的?什么事儿动辄来寻娘娘诉说委屈,那也未免太叨扰娘娘了。”
云风篁懒洋洋的说道:“你这么讲着,倒仿佛她不过来求饶,反而是懂事了?”
陈兢本来是顺口奉承,闻言察觉自己说差了话,连忙作势打着自己的脸,说道:“是奴婢糊涂,说错了。燮妃娘娘哪里是懂事?根本就是毫无规矩!连份例缺漏都藏着瞒着不肯说,也不知道平素里掩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使人知道!可见心思深沉居心叵测,不是个好的!”
“将陛下已经在为秦王入学之事操心的消息传出去。”云风篁哼笑了一声,撑着腮,懒洋洋的吩咐,“尤其是彤霞宫,让他们知道,陛下正在亲自为秦王挑选西席……至于其他皇子,陛下一时半会的,却未必想的起来。”
陈兢躬身应下,见她没其他吩咐,连忙下去办事了。
云风篁目送他离开,微微沉吟:秦王作为长子,下去就是双生的二皇子三皇子这对同胞兄弟,这两位皇子因为生母的缘故,一向比其他皇嗣要低一等。
这些年来淳嘉也是极清楚明了的对他们不待见。
所以皇帝基本上不会为他们的入学操什么心的,这两位下去就是四皇子。
但凡燮妃对四皇子存着些许的指望,怕也要坐不住了。
云风篁淡淡笑了笑,要的就是燮妃坐不住。
她若无其事的对着镜子拆下几支沉重的钗环,朝后靠了靠,懒洋洋的吩咐人进来伺候更衣,这一日也就糊弄过去了。
数日后江氏求见,母女俩在浣花殿照了面,云风篁就问起江氏前来所为何事。
“林王妃你可还记得?”江氏说道,“她托人送了厚礼来,单是拇指那么大的珍珠就有十斛。”
“我猜她就扶阳王那么一点儿骨血,也不会袖手旁观,但这事儿不好弄。”云风篁微微颔首,说道,“其他地方也还罢了,扶阳郡是陛下出生跟长大的地方,何等紧要?说句不好听的话,当年要不是纪氏跟摄政王闹的厉害,陛下怎么可能让公襄若宧捡便宜?少不得等膝下子嗣多了之后,拣那不好承位又深为喜爱的亲生骨肉去继嗣,也算是全了同生父一脉的一番缘分。结果这公襄若宧不知趣,将陛下精心爱护过的黎庶给祸害的不成样子,这也是陛下不是性-子急的那等天子,不然的话,怎么可能给他来帝京的机会?一早叫皇城司去拿人交与宗人府发落了!”
江氏说道:“我何尝不是这么想的……那我回去婉拒了?”
“倒也不必。”云风篁却是摇头,道,“这事儿是艰难,但既然陛下给了公襄若宧面圣的机会,显然还是有着从轻发落的打算的。且将礼物收下来,我见机行事罢。不过娘跟林王妃那边,也得说清楚了。不要以为咱们收了礼,这事儿就一准稳了,我可不给他们打包票的。谁叫他们自家教子无方,养了这么个蠢货出来?”
江氏点着头:“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便将东西退给他们,等他们加上些送过来,再收下。”
母女俩相视一笑,就互相问起近况。
云风篁道:“近来宫里也没什么事儿,就是陛下前番召见了韦长空,亲自过问了皇子入学的事情。”
“皇子入学……”她提到这个,江氏心头一动,就道,“却不知道秦王的伴读可找好了么?”
“伴读?”云风篁一怔,旋即说道,“这个,因着孩子还小,我倒没想好呢。娘是想推荐家中侄儿们么?”
江氏说道:“秦王毕竟是贞熙淑妃名下,云家才是他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