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祁微不可见地眯缝了一下眼睛,清泉般的漂亮眸子,一瞬间浮现了一抹细碎的冷芒,似覆了寒霜一般。
尚未出阁许下婚配便与男子有私,这若是传了出去,那么,连兮以后算是声名狼藉了,无人敢娶。
虽然,无人敢娶这个对他来说甚是称心如意,但是,他并不希望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受半分委屈,更何况是别人。
连兮倒是没有说话,面纱挡住了她的面容便也无从窥探她的情绪,只能看见那双修长白皙如竹节一般的手在案几之上轻轻地点着,一下一下,没有任何规律。
安洛离和楼宁绘这次神色倒是出奇地一致,都蹙了一下眉梢,该是对安娴静这句话不太赞同。
月拂歪着脑袋看了连兮一眼,白皙如雪的面容之上浮现了一抹说不出来的玩味,倒是将那本就没有血色的唇给衬地艳治了几分,并非是那种殷红的艳,而是淡白的冷艳,唇形微微上扬出一抹阴冷的弧,薄唇微启,似笑非笑地缓缓道:“皇婶说话从来都是这般不思虑再三么?”
不过是幽幽凉凉的一句话,却也带了一分丝毫不加掩饰的轻嘲。
说白了,大概就是,你说话从来不过脑子么?!
敢这么明里暗里挤兑一国皇后的,月拂实属是第一人。
不过,这般对寻常人来说是大逆不道的话,对这位月王府的小祖宗而言,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毕竟便是当着陛下太后的面,这位月小祖宗也是这般“直言不讳”。
能活到现在,可见陛下太后对他纵容宠溺到了何种程度。
不过,安娴静虽然听到过月拂的无法无天为所欲为,但是和他的接触毕竟不多,没有想到月拂会直接这样不留任何情面地回她,面容微微滞了滞,有些难看。
甚至一时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对于月拂,太后和陛下都从未对他说过半句重话,更遑论她只是皇后。
不过,南宫冽的面色却是骤然一冷,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冷寒地看着月拂,“月拂,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月拂唇角玩味的弧度更甚,在看向安娴静的时候神色瞬间恢复如常,用那种不咸不淡的语调缓缓道:“皇婶,月拂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地觉得您这句话欠妥而已!”
然后似是有些疑惑不解地看向了南宫冽,“倒是太子皇兄,你怎么这么大的反应?难道我说错了什么?”
精致苍白的眉眼之间,神色简直无辜到了极点。
南宫冽一怒,正要说话,一旁的安娴静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月拂的性子贯来如此,待人说话从来不留半点情面,对谁都一样。
而且,月拂的话在陛下有极重的话语权,性子虽然狠辣恣意了一些,但是,陛下还是很看重他,不少事情都会将他召进皇宫询问他的意见,看样子,是打算重用月拂。
冽儿和他,若是能交好,那是最好,若是不能,也绝对不能交恶。
敛去了面上所有神色,对着月拂依旧笑得雍容温雅,“本宫只是有些好奇你为何会要求在羲和公主身边设席而已。”
末了,又看了一眼众人,淡声道:“相信不止是本宫,便是其他人,定然也是极为好奇的。”
闻言,秦音笑着点了点头,“月王爷,妾身也是十分好奇,毕竟谁都知道,羲和公主体弱多病,这十多年久居连王府未出。”
月拂略一抬眸,阴冷若一潭死水的眸子便幽幽地落在了秦音的身上,冷沉刻板的话语带了一抹妖娆的邪,“你也知道连兮体弱多病,本王也是个病秧子,这常年都是靠药吊着的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可以探讨一下久病的心得!”
众人:“……”
唇角齐齐地抽搐了两下,有些默然无语。
交谈讨论病了这么多年的心得,这样的理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怎么,难道还要互相鼓励一下对方么?!
不过这句话,月拂下句话也就说了出来,“指不定听着对方的惨状就觉得自己境况好多了,毕竟,药太苦了!”
这句话语说到最后,还带了一些阴郁的嫌弃。
这下,便是连兮,惨白一片的面容之上,眉尖都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面色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
月拂还真是……
听到这个理由,安娴静便也直接就坡下驴地笑了笑,“既然如此,赵公公,这席位便添在羲和公主的席位之上。”
“皇后娘娘,就不用那么麻烦了,添一张席位便可。”这时,一道清雅淡薄的澈然嗓音缓缓响起。
若自山涧流出的清泉一般,凉彻心扉,带着浸透在骨子里面的凉意。
安娴静浅笑地有些疑惑地看向玉子祁。
玉子祁继续淡声道:“子祁既与月王爷一道而来,便是有缘,与他同用一张案几便可。”说完之后,清泉一般的无澜凤目落在了月拂的身上,幽幽地道:“相信月王爷该是不会介意的吧?”
月拂眉梢有些阴冷邪肆地上挑了一分,拖长了语调幽幽地道:“自是不会。”
溢出唇边的四个字,极为意味深长。
对于玉子祁和连枢之间的传言,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这些年虽然没有和玉子祁正面对上,但是,暗中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