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堂的堂主抖了抖眉头,高笑出声,“是你,还是他?”
她笑了笑,刚要开口,一个满脸凶相的男子急不可耐地地从地上蹦了起来,跳到陆庭芝和她身畔,尖声笑骂,“还不快快回答堂主,是你这个风骚的小娘儿们,还是你那活像个短命鬼的小白脸相公?”
“你、你!”接连钻入耳中的三个词没有一个听上去顺耳,气得陆庭芝一时结舌,“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她忽然微微勾起嘴角,媚态万千,“我没听清,请你再说一遍。”
那人瞧着她的笑容,只觉得浑身发热,顿然昏了头,嘿嘿痴笑,“我说,你相公活像个短命鬼!”
那人只觉眼前一片黑,整个人已被打翻在地,只见她冲他冷冷一笑,“你要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可以肯定,你会比他短命。”
“你敢打我!…你!”那人的脸霎时肿得老高,脸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痛,气急败坏地爬起身来,却不敢再考近她半步。他疾步扑倒堂主膝前跪下,一手捂着肿痛的脸颊,一手指着她,高声叫唤,“堂主,这个臭婆娘好生刁横!别再跟她多说了,好好教训她!”
“老子打你个蠢猪!一个女人都能打你个大耳刮子,真是丢人现眼!给老子滚一边去!…滚快点!”
那人再次被打翻在地,另一边脸颊也肿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到了一旁,无比委屈地哀嚎了一声,“堂主…”
“很狂妄啊…”不归堂堂主右手的拇指不住地摩挲着下巴的胡茬,半晌,扯了扯嘴角,“居然有胆子要做老子的师傅?”
她毫不退让地迎着对方眼神中的锋芒,笑道,“四当家是不归堂中赌术第一人,我们不知天高地厚,未给四当家留足颜面,罪过已然不小,却幸得堂主大人大量,不与我们计较。如今堂主更不愿当着众多弟子的面与一个小女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为难,我想日后此事遍传江湖,没有谁不会折服于堂主的胸襟与气度。”
不归堂的堂主仰头大笑三声,然后瞧了她一眼,“好!你的激将法,很管用。”
说完,他一把将腿上的舞姬推开,重重的把手一挥,“上“百虿”!”
立刻有数名弟子抬来了十来张赌桌,在左手边摆了一排,在右手边又摆了一排。等桌子摆放整齐之后,又有弟子一个接一个的端来木盘,每个木盘上都摆着七八个酒爵,每个酒爵中都盛满了色泽各异的酒。
“这两边各有一百盏毒性迥异的毒酒,每一杯都可能致人死命,一旦喝下去会立刻令人痛苦难当,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毒发。一炷香的时间内,谁先喝完,谁就可以得到解药,活下去。”不归堂的堂主起身踱下石阶,接过最后一名入厅的弟子捧来的一个小小木盒,浓浓的眉峰一横,笑意凛然,“怎么样,有没有胆量一试?”
她张大眼睛,笑了笑,“堂主何必以命相搏?”
“不敢?不敢就别再玩什么花样,乖乖的按老子先前说的来!”
“我何时说过不敢?”她笑,大马金刀的迈到左方的桌前,“堂主请。”
这时却轮到不归堂的堂主一阵惊愕,笑容一时变得有些僵硬,雄壮的身躯缓步迈到右方的桌前,嘴里念着,“你可想清楚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儿,什么东西不好玩,非要玩命玩胆量!…太他妈可惜了!…老子可真要喊开始了!”
她笑了一下,正要开口,忽然感觉有一人拉住她的手臂。
她回过头,听见用很低很低的声音问,“是真的么?你是不是真的有一个孩子,在等着靠夕誓花救命?”
“傻子,我哪来的孩子…但真的有一个孩子正身患顽疾,命在旦夕,等着夕誓花救命。”她悄声回答。
“那你有把握胜他么?”
“没有。”她十分镇静的说完,高声问,“可以开始了么?”
不归堂的堂主重重咳了两声,叫道,“老子现在真的要喊开始了!”
“等一下!和你赌的人,是我。”
她吃惊地回头,轻声低斥,“傻子,你干什么?”
“若是我命当如此,请你一定替我瞒过爷爷和大哥,不要让他们为我伤心难过,你这么机灵,一定可以想出很好的理由…”陆庭芝没有看她,好像只是在喃喃自语。
她蹙了蹙眉头,低声喝道,“你在胡说什么!”
“你样样都如此厉害,凭你的力量,还可以救更多的人。“陆庭芝苦笑了一下,“傻事当然只能留给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