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和一花便自回屋,一尘忙上前来服侍妙玉躺下。刚躺下,院里便有人说话,只见如意进来道:“东院蔡嬷嬷派人送八宝粥来了,师父要不要用一点?”
一尘也道:“师父,您刚才也没吃什么东西,要不吃两口再睡?”
妙玉摇头道:“我不想吃,也吃不下。把粥端到那边去,让一叶和一花都吃一点子吧。你也去,一齐吃。我这里不想有人打扰,只想静一静。”
一尘只得答应着出来,端了粥到那边屋里,三个人都各吃了一碗。一叶照例要睡午觉,此时便有些困倦,打了一个呵欠。
一花道:“别睡。这白天越来越短了,天气也越来越冷了,看这阴阴的天,只怕就快下雪了。睡下了,倒容易着凉,不如咱们来说说笑话,把这了阵困混过去了就好了。”
一尘有些忧虑地道:“可不是嘛。师父身子也弱,心思又重,这东西也没吃什么,就睡下了,我只怕她也着凉生病呢。”
一叶却冷笑道:“她心里此刻想什么,咱们也都不知道。今儿皇上这么一个态度,她心里只怕也是高兴的。便是生病也不怕,这宫里什么样的好大夫没有,到时来上一大群,随便一剂药也便好了。”
一尘看一叶一眼,道:“师兄,按理说你是师兄,我不能说什么。可是你刚才这话,可是冤枉师父了。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性情如何,我们也都是知道的,皇上今儿这样,师父只是面上不得已,不敢得罪了皇上而已。换成别人,遇上今日之事。只怕上赶着逢迎还来不及呢,哪里会这样避之不及呢。我看那小福子给师父叩头贺喜的时候,师父的脸色都变了,只是又不好平白地发作不相干的人,才勉强好言支吾。师兄,以前你对师父那点真情,咱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你是真疼师父,真敬重师父的,可是自这一进宫。你就变了。一尘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看不明白。师兄,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告诉我们?究竟这是为了什么?”
一花此时也不禁好奇。也道:“对呀,我以前也见你对师父是真心的好。可这些天,你的态度倒有些奇怪,有时说的话也让人受不过,我们都听出来了。师父却只是装没听懂。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了什么过不去的,倒让人闷在葫芦里,好生不自在呢。”
一叶默然,半晌才道:“其实也没什么。倒是我的不是,是我修行还不够,免不了嗔痴之念。师父倒好修养。不与我一般见识。是我自己真该惭愧的。”
一花和一尘听了,不免叹息。
一尘道;“你既这样想,说话做事便也该有分寸一些。论理我是不该说这些的。我的命还是你和师父一起救的呢。我只是看着师父也不容易,不希望你和师父闹别扭。”
一叶想了想,道:“难为你一心为着师父想。你放心,我以后也会注意的,不会再说那样的话。让她心生烦恼的。”
一花笑道:“一尘平日里就如锯嘴的葫芦一般,不说话。今日里却说出这么一大篇教训人的话。你呢。本是千金小姐,平日里也不将人看在眼里,也听不进别人说什么。今儿也奇怪,竟然不生气,还真听进了一尘的话。我看,今儿太阳都快打西边出来了。”
一叶微笑道:“你倒是想让我听进别人的话呢,还是听不进别人的话呢?不听有你说的,听了也有你说的,真不知道你的话怎么就那么多。偏又说不到点子上。你看人家一尘,平时不说话,一开口便是开门见山,说中要害。让人不服都不行。”
一花笑道:“是是是,我就一废话篓子,好不好?你们都是有学问的,说的话一套一套的,自然有讲究。我没学问,说的都是俗话。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也没哪一句是假话呀。”
一叶道:“没人说你撒谎,只是你说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可以不说的。唉,算了,不跟你分辨了。不明道理的人,跟她讲道理可真是费劲。”
一尘也微笑道:“她虽然话多,却也有好处。便是不愁屋子里太清静了。有人说笑着,解解闷,这是最好的。”
一花便又忙道:“你看,终于有人说公道话了。我只说自己一张热脸倒贴了你的冷屁股呢,可算有人还看得到我的好处。”
一叶便扭脸道:“呸呸呸,连那等粗俗的话也说出来了,跟你说话,果然是不恶心死人都不成的。”
一花便又笑:“我不过就说了屁股嘛。谁人没有那样东西?这也是粗俗的话?”
一叶嗔道:“你还说!再说我就真不跟你说话了。”
一花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一尘,你成天在师父屋里做什么?你们两个都不说话,可不闷坏了?”
不等一尘说话,一叶便道:“人家一尘可不像你这样,只知道说废话,不思进取的。一尘最爱写诗,以前在家里时,就入了咱们的诗社的。跟了师父,自然是一心要将诗翁做起了。”
一尘笑一笑,道:“诗翁也谈不上。不过偶尔学做两首,也不成样子。给师父看了,师父倒还不大批评,只让我多读,多看,多揣摩。”
一花笑道:“一听你们掉书袋子我就头疼。还不如去做几针针线活呢。”
一叶便笑:“你呀,也就是一不学无术的草包而已。”
“草包就草包。不管是草包还是书袋子,肚子里装的一样是饭菜,一样的要大小便。”
一叶便看着一尘笑:“你看,她一开口,不管多清雅的事情都被她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