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的背后除了血腥就是肮脏,而最美的花却往往开在最肮脏的土地上。”赵昆宁当然记得这句话,只是他也知道蔡渊的性格。他这次来与蔡渊说明也是因为他过不了心中的那道道德关卡,也怕这位自己最敬重的老师会从此看不起自己。在他赵昆宁心目中,蔡渊永远是那个如父亲般慈爱,又对其倾囊相授的长者。
赵昆宁站起身一揖到地,再次抬头时眼光又变得坚定起来。他说道:“首先,私贷者骗取的绝大部分会是中等收入人群的钱。因为一般的老百姓没有太多的积蓄,就算有,为了养老治病也不敢把钱存入这种他们看都看不懂的行业中去。反而是那些中等收入受过教育的人会去尝试和挑战这种新兴事物。其次,我早就暗中安排了人手将这些私贷的头目全部监视了起来,然后我会以国家的名义下达一份对私贷者经营的要求,我估计除了其中百分之二十以前原本就是私人钱庄老板的私贷者,其余的百分之八十即使给他们两三年时间他们也绝对达不到这个条件。那么最终他们要么破产倒闭坐牢,要么就只能逃跑去东部大草原或是海外。当然这些人一个都别想跑,我会将一部分拿出来判决以平民愤,而追回的费用则可充盈国库以备这次大战。”
蔡渊听到这里才真正明白自己这位三十出头的得意门生已经真正成长为了一名政客,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因为政见而遭受内心谴责来找自己述说了。
悲悯、欣慰、忧愁和不甘在这位六旬老人的胸中胡乱纠缠,纷纷扰扰。他的脸色很难看,拿起青花瓷茶碗喝了一口已冷的极品碧螺春,无味。
“哎!~”良久,他深深叹了一口气,脸色已恢复如常。“你长大了,做的也很好,你永远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你永远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十二个字声音不大,但中正平和。赵昆宁那颗最近两年一直无法安住的心在此时变得安静平和起来,他起身非常熟悉的跑出门去,不多时便自火房提来一壶新的热水。
恰如十年前赵昆宁经常做的一般,他十分熟练的将蔡渊杯中冷茶倒掉。拿出极品碧螺春,放入数粒。青花茶壶倾斜,一道透明水柱滑落杯中,碧螺春上下摇曳,缓缓展开,一抹淡绿浸润茶水香气四溢沁人心脾。
蔡渊则是端坐于书桌之前,右手提笔悬空。面前极品宣纸之上笔走龙蛇,“褪尽浮华,知守本心”八字一气呵成跃然纸上。
看到这八个大字,赵昆宁眼眶发红站在蔡渊身前,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躬身拜服于地,久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