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刚过,溪水上涨了几个水位,山里的灵药也争相生长,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武岭山旁的药山郡总会举行盛大的药石会,展览拍卖从武岭山内出来的珍稀灵药。
于是,明台三十二年夏初的曲江渡口近日来越发忙碌,来来往往的小船、商船以及官船密密麻麻地排在曲江渡口。吆喝声更是一天到晚从不断绝。
黄昏已尽,夕阳不舍地看了这个世界最后一眼,便没入天际,一颗星星兀的出现在南边儿的天空,一闪一闪地。
渐渐地,繁星满天,一轮弯月悬挂在星空,像是上天的微笑。
武岭山边缘,一声悠扬地笛声响起,优美动听,似林间鸟语一般清脆,又似山间清泉一般悠长。
清风拂过,也成了这笛声的衬托。
一只松鼠努力一天也没有找到可以吃的食物,只好拿着去年吃剩下的松果簌簌地啃着,可是笛声响起,仿佛一天的劳累都没有了,松鼠停了下来,呆呆地看着那个吹笛子的姑娘,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仿佛看到了世间最美丽的风景。
姑娘背着背篓,站在江边,背篓里是一把小锄头和一些药材。她穿着素色麻衣,皮肤白皙,眼睛不大不小,恰到好处地点缀在迷人的白皙小脸上,就好似散发着温润光华的洁白玉石上点上一滴清水,宜。
附近江面有几只竹筏一同顺游而下,看着少女,竹筏上的采药人不约而同地向姑娘问好,姑娘也一一微笑着点头致意。
她看上去二八年华,已经是个美丽的少女了,但她的心很纯粹,就像这纯粹的笛声一样。
笛声止,姑娘把背篓放在身旁的竹筏上,把自制的简易竹笛插在腰间,然后小手做喇叭状,冲着山里大声喊道:“爷爷,天黑了,回家了。”
山里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苍老却很精神的回声,“来了,叫上小雪。”
“哦。”说罢,姑娘又朝着山里喊道:“小雪,回家了。”
山顶上,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正闭着眼睛,盘膝而坐,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他没有闭眼。
星光隐约间倾斜到他的身上,然后化作一道道血色的微光围绕着他。他似乎进去入了冥想。
听到姑娘清脆的声音,少年缓缓睁开眼睛,重重地吐出一口气,收功。
然而少年睁开眼睛那一刻,一双血红色的重瞳兀的出现,少年是九年前那个有着重瞳的孩子——昭雪。
他翻身而起,同时回道:“哦,就来了。”
他提起身后的背篓,背着满筐的药材,拿着锄头顺着山路下去,星光下的晚上依稀可见的路走起来很是顺畅,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江边。
一位独眼老人坐在竹筏上抽着旱烟,姑娘撑着竹竿,正在等他。
见他到来,老人笑了起来,道:“来了?快点,回家吃饭。”
姑娘放下竹竿,接过昭雪的背篓,昭雪一步跨到竹筏上,坐在老人身边。
姑娘把背篓和自己的放在一起,看着弟弟满满的一背篓药草,心里高兴极了,虽然自己没有采到多少,但小雪采到了那么多,她就可以自豪。
她从怀里取出一块黑色布条,转身看着昭雪,微微一笑,道:“乖,不许反抗。”
闻言,昭雪习惯性地后仰头,然而老人轻轻拍着他的背,说道:“听姐姐的。”
撇撇嘴,昭雪眼球转动了几下,把脑袋“交了出去”,姑娘满意道:“这才乖嘛。”
说着,便给他蒙上了布条,便是简单的眼罩了,虽然是麻布,但她洗得很干净,不比那些绸缎的差,再说了,这是她亲自跑到附近城里花了二十文买来的,是最好的。
昭雪有点不高兴,再次撇撇嘴,道:“我一点都不想戴这个东西。”
“为什么?”姑娘关切地问道,眼里隐约闪过一丝落寞。
“因为看不清姐姐和爷爷。”昭雪一直很诚实呢。
闻言,姑娘撑着竹竿,使竹筏远离岸边,心里像是吃了糯米团子一样,甜甜的。
竹筏渐渐顺流而下,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姐姐,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还小。”
“不,小雪现在可有力气了,你看……”
“啊~你把姐姐放下来,姐姐要撑桨。”
“嘿嘿。”昭雪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我就是想让姐姐知道,昭雪现在有能力做这些了,我力气可是很大的呢。”
姑娘低着头,半天才说出一句话,“那……那你也不能趁姐姐不注意就……就把姐姐抱起来啊。”
天黑了,昭雪和老人都看不见少女羞红的脸蛋,少女故作生气的样子,轻轻跺了跺脚,竹筏也微微摇晃着。
她把竹竿扔到昭雪手里,气呼呼地说道:“给你,罚你把我和爷爷带回家去。”
“好嘞。”昭雪接过竹竿,心中一喜,连忙学着姐姐的撑桨的样子有模有样的把操控竹筏顺流而下。
少年手生,竹筏便是摇摇晃晃的。
“算了,还是我来吧!”
……
姑娘是牛老瞎子带着昭雪颠簸的过程中捡到的孤儿,比昭雪大三岁多一点,牛老瞎子在破庙里遇到她时,她蜷缩在牛老瞎子休息的角落最深处,一双眼睛顶着昭雪手里乞讨而来的硬馒头,只有渴望。
牛老瞎子到底是心地善良,便把自己的馒头给了小姑娘,害的自己饿了一天。
第二天他们继续往北走,不知道要去哪里,走着走着就又到了云郡东北的药山郡,而这一路,这个小姑娘一直跟着他们,远远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