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阿哥府上,一个老人身边围绕着一群戏班子。
老人身上穿着一身破旧的麻布衣裳,一脸的白须显得德高望重,正襟危坐的坐在正堂之上。
就连六阿哥这种身份的人,也只能立在一边,静静的候着。
老人面色和蔼,一副慈祥,但那对眼睛里,却是犹如鹰一般的敏锐,正时刻凝视着台上唱小曲的戏剧。
“唱的不好。”
老人摇了摇头,一声叹息,似乎对此极为不满。
“老先生。”六阿哥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但在老人面前,明显谦逊了许多。
“这已经是我找的第三家戏园子了,要知道,这京城一共就这几个名角,况且,您的眼光又高,很难进您的法眼,倒也是应该的,只是……”
“只是什么?”老人怒目圆睁,紧紧的盯着六阿哥看。
六阿哥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
已经很少有人给他如此强大的压迫力了,在六阿哥面前,即使是皇上,也很难给他造成这样的威慑。
到底是怎么了?
六阿哥心里直泛嘀咕,自己堂堂六阿哥,如今会被这来路不明的老头吓到。
“你请我来,也有些许时日了吧?”
的确,在上次在乾心殿和皇上攀谈之前,六阿哥就寻到了眼前的这个人。
开始的时候,六阿哥也并未当回事,对于众人所说的,也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一个古稀之年的老头,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什么神机妙算的,六阿哥向来只信任自己。
但在老人说出,戚渊已经查到皇上藏匿在城北的村落的时候,六阿哥才有些改观。
尹清绮的事,六阿哥自然也是知道,但是对于皇上当年的做法,却是一概不知。
而老人轻而易举的便查探到了这些,并且,猜到了以戚渊的性子,会很快就前往村子调查之后,六阿哥才将信将疑的派了人,潜入了村子。
果不其然,戚渊真的在那,还带了薛坛薛将军。
这也就使得一向多疑的六阿哥,开始对老人的话,有了信任。
“四爷。”六阿哥低
下头,“不知道四爷有什么吩咐?”
那个被称为“四爷”的老头,便是先前老六说过的,唯一存活的人中的老四。
而老四,在宫中一直以凶狠毒辣而出名。
那些年老四还在后宫的时候,别人调查,都是通过丫鬟姑姑,间接的查明真相,而老四则是将人绑来,手段之残忍,令无数妃子战栗。
妃子们也知道,后宫中存在着这样一个组织,人人自危,也就无心去做那些卑鄙下流之事了。
所以老四,一直是皇上最为宠幸的臣子,直到那件事发生之后。
四爷的亲妹妹,在被薛将军抄了家之后,皇上对他的态度,也由之改变。
一方面,皇上害怕他走漏了风声,影响了皇权的威严,而另一方面,皇上还时刻在担忧,薛将军若是真的造反,自己也实在是划不来,因为区区一个女子,皇上劝诫他,息事宁人。
老四想到这里,眼神里划过一抹杀意,六阿哥有些心惊的后退两步。
在宫中,六阿哥并非是怕他出手伤人,况且,以他的岁数,身体早就不如往日,自己是有十足的信心能在三招之内将其拿下的,只是这老头的手段,可不止这些。
就在四爷来到这以后,连同宫内的情况,都发生了好转。
“那纪,找到没有?”老人目光一寒,低头不再去看台上的戏,呷了一口手中的茶。
“还……还没有。”六阿哥脸色低沉,不光纪,现在连四娘都不知下落,自己的人在京城搜寻了几日,都没打探到一点消息。
“那个董钰呢?”老人抬眼问道。
“董钰现在在扬州城,说是要避风头,我觉得,四娘的消失与他有关,只是现在,不太方便和他闹翻。”
“呵。”老人轻蔑的一笑,“有什么不方便的,是不敢吧?”
六阿哥的脸色难堪,立在那里十分尴尬。
“不过也是,董钰这个人,日后必然还有作用,让他和太子相争,你渔翁得利,倒也是件好事。”
“只不过,当心被人利用,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老人摸了摸杯壁,若有所思的说道。
您指的是……?”
“既然我让你将四娘交付给董钰,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但董钰很有可能借此机会,投奔戚渊,将你的事情抖落出去。”
“老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但说无妨。”
“既然您知道,董钰有很大的几率会放走四娘,为什么还让我演这么一出戏?”
“你以为那个四娘,是什么寻常人家?”老人冷哼一声,“能在京城开这么大的一家店,自然也不是白来的,她身后的人是戚渊你也并非不知,之所以让你抓紧转移这个祸害,一来,是我们暂时不能杀他,二来,就是要将这盆脏水,泼到他的头上。”
“哪成想……”老人“啪”的一声把茶杯摔在地上,“你竟然让那个纪逃跑了?一个烟花女子,怎么可能信的过,给银子就上,你啊,你啊。”
六阿哥强忍着愤怒,却丝毫不敢说出声来。
周围的人默默的看着,也退到一边,根本不敢在这个时候插话。
“那……老先生,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老人眼里浮现一抹阴戾,“戚渊这个时候,应该还在惊鸿楼,那就拿那个准太子妃下手。”
“太子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