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的大雪,来的突然,去的却是不突然,整整一夜,压根儿没停过,前半夜还有人觉得瑞雪兆丰年,后半夜就忙着支撑屋子别塌下来了。
是的,许都发生了很严重的一件事情,大雪的原因,导致多处房子出现了倒塌现象。
早晨的时候,压到了数百家,死了上百人,有人还在屋内睡着呢,火炉还架着,就是倒霉碰到了屋子倒了,直接埋在了大雪里。
司空府又是成了整个许都城最忙碌的地方。
但是司空府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迷迷糊糊从梦中醒来的钟毓,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一个懒腰,稍微瞧了瞧四周,便是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这压根儿不是他熟悉的家。
“钟公子,压着人了。”徐干本是累到了大晚上,毕竟回来后还给钟毓擦洗了身子,毕竟那种情况下,若是不擦洗身体,钟毓可能就会丢了半条小命。
所以收拾到很晚才睡觉,而且床就那么一个,只能睡在地上打了地铺,结果刚睡的舒服,就被醒来的钟毓踩了一脚。
钟毓看着徐干,瞧着也是书生模样,心里也是放松了一些,他本来就心大,倒是反而观瞧起了四周:“这位兄弟,是哪里来的?”
“北海。”徐干揉了揉自己的腿肚子,昨日没吃好,这大早上腿都开始抽搐了,给了钟毓一个白眼,徐干道:“你穿着我的衣服,今日店钱你来付。”
听得此话,钟毓本能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却是大惊:“我怎么换了衣服?”
“我给你换的。”徐干继续揉的腿肚子,他有些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睡过头,平时哪怕是很晚睡,都能很早起来读书写字的。
挣扎着站起来,推开窗,瞧着那银装素裹的许都城,这才明白了一些,想着应该没见着太阳,屋里太黑,自己才没起得来。
不理会徐干那种想法,钟毓瞧着自己连里面的衣服都被换了,当下便是感觉到一股不舒服,再瞧瞧徐干那清瘦的样子,想起来书里写的龙阳之好,便是恶寒。
“店钱我付了,兄弟,后会有期,”今天很奇怪,钟毓想要赶紧逃离。
瞧着钟毓逃出了门,徐干皱着眉头,然后又回过头,将窗户关上,到了床铺前,瞧着那整整齐齐自己折叠好的钟毓原来的衣服,喃喃自语:“富贵人家都是瞧不起自己这身华服的嘛?”
“留着吧,反正日后也会相见的,以后再归还给他吧,”徐干坐到了床铺
上,一股困意袭来,他赶忙是抽了自己一个耳光,起身坐到了桌子上,然后摊开书卷,继续看。
而钟毓出了屋子,到了客栈楼下,就看到小二迎了过来:“钟公子,昨夜睡的还满意吗?真的是抱歉,小店昨天也就只剩下那么一间屋子了,否则肯定给钟公子安排最好的。”
“这些银钱你留下。”稍微一摸口袋,却摸出来几个碎银子,钟毓干咳一声:“等下来钟府,我给你银子,总之,楼上那位,暂时就住在这里吧。”
小二哪里信不过钟毓呢,这位可是钟府的大少爷,而且本身也是散骑侍郎,那也是个不小的官,当下便是点头。
出门,摸出来那几两碎银子,觉得应该就是那个穷酸书生的,然后再摸了几下,却是摸出来一张纸来。
“嗯?”那纸藏的隐秘,若非是他有意想搞清楚那个书生的身份,不至于这么掏,想来那人将衣服套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没仔细检查口袋。
“司空府的征召文书?”回过头栈,钟毓没有去拆那封书信,大概是明白了眼前这人的身份。
“我还是还回去吧。”钟毓刚要转身去还,却听得耳边传来声音:“稚叔?你可让我好找,快些来,司空府事急,你来帮我一下。”
却是郭嘉,正着急忙慌的从司空府门上招呼着钟毓。
中国与左右为难,便是将那封信重新装在了身上,然后小跑着到了门口:“见过军师祭酒。”
“你怎么跟那帮人一样,我不注重这些虚礼,”郭嘉摆摆手,然后拉起钟毓的手:“昨夜许都几百人家房子都塌了,司空征辟的那个掾属到现在都没到,真的是,这种人,等他来了,我都给他退了。”
钟毓似乎是明白了那个人的身份,应该就是新来的军师祭酒掾属。
“祭酒大人是知道那人的身份?”钟毓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他只知道那人是来自北海,可是北海多名士,除了孔融,他知道的人也不少。
“北海徐干徐伟长。”郭嘉吐出来这么几个字。
当下,钟毓便是重新将那封书信掏了出来:“并不是他不想来应招,而是他丢了征辟文书,而司空府,他那样的寒门子弟,若没有征辟文书,是进不来的。”
司空府的确是有了曹操以后,有不少寒门来投靠,但毕竟是许都最重要的地方之一,不是那么好近的,一般来说,哪怕是寒门,都得拜上当地长官的推荐书才有机会
进门。
“此人在何处?”郭嘉检查过后,瞧见的确是司空府的,便是问了一句,现在正是他最缺人的时候,虽然他心里对徐干这样的迂腐读书人有些不感兴趣,但毕竟是曹操推荐来的。
“就在那家客栈,反正房屋倒塌一事一时半会儿解决不了,还是抽些时间见见这位吧,或许有了他的加入,反而能够更快解决。”钟毓着实是不想欠人人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瞧着那小二反应,也知道自己昨天应该是犯了混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