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正公集?电稿》:“婉卿如晤:自英伦,归心似箭。前总署来电,谕令先率舰至津,交卸园珍运京觐见。是以归期有变,万勿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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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紫禁城,储秀宫。
现下虽是冬日,此时的储秀宫却是一派暖融融之意。
储秀宫是紫禁城西六宫最为考究的宫殿,内部均为金丝楠木装饰,木雕万字锦底、五蝠捧寿、万福万寿裙板隔的扇门,窗饰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内檐装修精巧华丽。明间正中设地屏宝座,后置五扇紫檀嵌寿字镜心屏风,东侧有花梨木雕竹纹裙板玻璃隔扇,西侧有花梨木雕玉兰纹裙板玻璃隔扇,分别将东西次间与明间隔开。东次、梢间以花梨木透雕缠枝葡萄纹落地罩相隔,东次间南部设木炕,北部落地罩内为翘头案、桌椅;东梢间南部设木炕,北部为八角罩;西次、梢间以一道花梨木雕万福万寿纹为边框内镶大玻璃的隔扇相隔,内设避风隔,西次间南北部均设木炕,西梢间作为暖阁,是居住的寝室,南部设木炕,北部为寝床。是以外间虽冷,宫内却丝毫不见寒意。
一位一身华美宫装的美丽女子,正在屋内挥毫即兴书写着诗文。
洒金宣纸上的字工整娟丽,显示出这位女子极高的书**底。而且更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字,都是她用左手写出来的。
这位女子,便是同治皇帝的皇后阿鲁特氏。
阿鲁特氏生于咸丰四年(1854年)七月初一日辰时,比同治皇帝大两岁。其父就是大清国“立国二百数十年,满、蒙人试汉文”惟一获得状元桂冠的蒙古族状元崇绮。崇绮工诗善画。多才多艺,文化造诣极高。阿鲁特氏皇后出生于这样的文化家庭,受父亲的教导和熏陶,文化修养也很高。她受父亲的影响,字也写得极是漂亮,尤其是能用左手写大字,备受时人称赞。在1872年10月16日,她嫁给了同治皇帝,成为坐着凤舆。堂堂正正地进入大清门,穿过**、端门、午门,抬进坤宁宫,成了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后。
皇后的中宫本是坤宁宫。后来因为皇帝的办公地点从外廷移进内廷的乾清官,寝宫西移到了养心殿。所以坤宁宫也就成为形式上的中宫了。皇后可以住在东西六宫随便选择一处居住,只有在皇帝大婚时才在坤宁宫和皇帝住上两天。当然,如果是当皇帝前已经结婚的,就享受不到这个待遇了。清朝的皇帝在即位以后才举行婚礼,皇后曾经在坤宁宫住过的,只有康熙、同治两朝。是以阿鲁特氏皇后的地位尊崇无比。
“主子写得妙!”看到阿鲁特氏皇后写完,侍立在一旁的小宫女们都赞美起来。
听了下人的赞美。阿鲁特氏只是微微一笑。她细细的审视着自己的作品,想象着同治皇帝看到它的情景,脸上不由得微微泛红。
正在这时,一位穿着总管服色的太监快步走了进来。站在廊下,向屋内的阿鲁特氏皇后躬身为礼。
“皇后主子,西佛爷请您过去建福宫。”
说话的,便是宫内的二总管。大总管刘诚印的副手李莲英。
“李莲英,西佛爷就没说要我过去做什么?”阿鲁特氏只瞟了一眼站在阶下的李莲英。目光仍然继续停留在自己的书法作品上,“不是又去看戏吧?”
听到皇后如此问话,李莲英心下恚怒不已。
这位阿鲁特氏皇后的性格高傲,孤芳自赏,不喜逢迎。她总觉得自己是堂堂正正从大清门迎娶的皇后,只要自己行得端,做得正,没必要去做那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事。是以这才进宫不久,便使得宫内的太监宫女对这位“淑静端慧”,“容德甚茂”的皇后原来的好印象急剧下降。
就拿看戏这事来说,有一次,阿鲁特氏陪慈禧看戏,遇到讲述类似红楼西厢的男女爱情场面,便转过头不看,谁叫也不听,仿佛看的是春宫图一般。其言外之意便是宫廷格调低俗,唯独自己清高。她的表现自然惹得婆婆慈禧大为不快。
阿鲁特氏身边的人看不过,劝她应当处处讨慈禧欢心,要善逢迎,只有和皇太后搞好关系才能保住自己的位子,否则于己不利。阿鲁特氏却回答:“敬则可,则不可。我乃奉天地祖宗之命,由大清门迎入者,非轻易能动摇也。”须知慈禧一直以侧居西宫为遗憾,一直为咸丰皇帝临终前没有册封自己为皇后而耿耿于怀。慈禧是通过选秀女进入皇宫的,最忌讳别人提从大清门而入,因为大清门是她心头永远的痛。阿鲁特氏的话传到慈禧耳中,自然认为她是故意蔑视自己,对她的敌意已然生成。
而现在阿鲁特氏入宫仅月余,宫内上下已然对这位新皇后产生了厌烦。
李莲英心里虽然恼怒,但脸上仍是一副讨好的笑容:“皇后主子说笑了,西佛爷请皇后主子过去,不是看戏。是去赏圆明园的宝贝。这不朝廷派去西洋的使臣回来了,又要回来了几千件原来园子里的宝贝,两位老佛爷高兴,这不请大伙儿过去瞧瞧呢!”
“皇上过去了吗?”阿鲁特氏想了想,问道。
“回皇后主子,皇上已经过去了。”李莲英陪笑答道。
“慧妃(即同治皇帝的妃子富察氏)过去了没有?”
“回皇后主子,慧小主也已经过去了。”
“行,知道了。我呆会儿便过去。”阿鲁特氏淡淡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看李莲英了,而是依旧欣赏着自己的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