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日本舰队的炮火攻击,中国舰队依旧以侧翼大面积暴露的队形在默默航进,贝锦泉为了尽快通过日本舰队舰首重炮的射击区域,运动到日舰翼后展开攻击,而下令巡洋舰编队航速提高至11节。*文學馆*紧随其后的炮舰编队也同样以高速向两艘日本炮舰扑去。
虽然已经意识到了敌人的强大,但日本舰队各艘军舰上官兵们的士气依然高涨,各处炮台上异常忙碌,装填、发炮此起彼伏,抬着炮弹的水兵在甲板上四处奔忙,伊东佑磨依旧稳稳地站在“东”号铁甲舰的飞桥甲板上,手持望远镜观战。落在中国舰队四周海中的炮弹,不断激起阵阵水柱,不久,中国巡洋舰队末尾的一艘军舰旁边,日舰射出的一发炮弹入水爆炸,弹片击中了舰体,迸射出一道黑烟,顿时日本舰队上空充满了雷鸣般的欢呼喝彩声。
这段不到5分钟的时间里,在中国海军官兵眼中仿佛是进入了炼狱一般,面对日本舰队铁甲舰极具威慑力的大口径火炮的攻击,在战场特有的噪声、烟雾环境中,缺乏更多实战经验的中国舰队,还要面对必须等到合适距离才能开火的战术指令,精神压力之大是可以想像的。但是在中**舰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慌乱和紧张。
长期高强度的训练,使得中国海军官兵对自己的职守异常的熟悉,他们坚信凭借自己的优秀战技和新锐的战舰,一定能战胜敌人,是以尽管在顶着敌人的弹雨穿行,但没有一个人畏惧退缩。
此时他们最急迫的愿望,就是尽快的进入攻击阵位,让侵略者领教自己的厉害!
7分钟后。“东”号的279毫米主炮再次开火,这是日本炮手操作这门巨炮发射时最快的速度,可惜和向中国巡洋舰射出的第一颗炮弹的结果一样,不出所料的远远掉在了海中。
当中国巡洋舰队冲到了“东”号和“日进”号的舰尾方向时,“福靖”号的一舷3门190毫米后膛炮同时开火。看到旗舰率先开火,中国巡洋舰队各舰也都相继开火射击起来。
继“福靖”号之后,中国巡洋舰队的“建靖”号巡洋舰也向“东”号开火,“和硕公主”号巡洋舰则向“日进”号开火射击。紧接着“超武”、“澄庆”两舰也向“日进”号开火。
大海的波涛开始沸腾。
“……琅峤之战,日舰鸣炮以击我舰。远而未能及。余立‘福靖’舰之飞桥上,测算准头,忽见日舰一弹,直向本舰旁堕入海中,旋复跃起。越本舰而过,始沉海底……”——“福靖”舰大副沈仁发回忆录。
“……右舷炮以及前后旋转炮之一号士兵,将表尺调整到四千,然后退到炮后紧握牵索,通过表尺注视敌舰。随着‘开火’号令声,拉紧牵索,轰然一声。全舰震动,五发炮弹,齐飞敌舰。由于我炮烟雾遮挡,是否命中。辨认不清。为了等待烟雾消散,判明情况,余急步走向船舷。此时正值一弹爆炸,弹片击毁后舰桥梯……”——“澄庆”舰管带贝珊泉回忆录。
1874年6月10日上午10时43分过后。中日两**舰渐次展开交火,对后世海军史影响深远的琅峤海战正式拉开了序幕。
在完全由新锐巡洋舰组成的中国巡洋舰队的另一侧前方。是位于日本舰队右翼最外侧的“春日”号明轮炮舰,也是参战的日本军舰中舰龄最久的老舰。而这艘老舰,和中国海军还有着极深的渊源。
19世纪中叶,太平天国运动席卷南方大地,其势如火如荼。作为天国至关重要的水上力量,横空出世的太平军水营屡次大败清军水师,一度夺取了长江中下游的控制权。上万艘战船,令太平军在水网密布的南方作战时如虎添翼。
为了重新取得水面上的优势,清政府除了大力编练水师之外,还开始筹划购买新式军舰。法、俄等国闻讯,纷纷表示愿意提供军事援助。本来清政府的用意仅仅是购买舰船而已,但野心勃勃的海关税务司英国人李泰国买来了新旧交杂的6艘炮舰(3艘为新造军舰,3艘为购自英国海军的二手货)、1艘趸船和1艘供应船(均购自私人),成立了中国近代史上著名的“阿思本舰队”,这支舰队之中,吨位最大,火力最强的就是三桅木壳明轮炮舰“江苏”号,也就是现在的“春日”号。这艘明轮炮舰排水量1269吨,舰长214.5英尺,宽29英尺,吃水9.25英尺,装备4台锅炉,主机300匹马力,航速12节,武备有68磅炮2门、18磅炮4门。
而此时“江苏”刚刚到达中国不久。由于李泰国的狂妄,清廷最终决定遣散阿思本舰队,此后,阿思本舰队诸舰先后被印度、日本、埃及买去。其中,“江苏”号被日本萨摩藩花费重金纳入麾下。
萨摩藩作为幕末日本“西南四雄藩”之一,较为热衷于学习西方技术,而且有着悠久的航海传统和海战历史(萨摩人在倭寇犯华和侵朝战争时一向是急先锋,更曾大举入侵琉球,掳其国王),十分注重发展本藩的海军力量。1867年11月3日,通过法贝斯舰长的中介,萨摩藩船奉行(管理舰船的官员)松方正义(日后成为明治政府九元老之一)花费16万两白银(据说松方还向长崎商人借了6万两)购买了“江苏”号,并将其改名“春日”,作为藩主的座舰。这个舰名,来自丰臣秀吉侵略朝鲜之时,萨摩藩于1592年建造的一艘战船的名号(该船以春日山的木材制成,故名)。该船在侵朝战争中表现活跃,名头相当响亮,传遍全藩,以